这里的主人却是一个年方弱冠的粉衣少年,生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便似画上画的金童一般,一双桃花大眼极是多情,似乎随时盛着一汪春水,比起韩遥来也不逊色多少,只是到底少了那样当世无俦的风度。
他笑嘻嘻地举杯对着二人道:“在下闲来在这楼上瞻仰美人,一直未见绝色,方才见到两位兄台经过,当下惊为天人,故而冒昧邀上来一聚。是我莽撞了,先自罚三杯。”
言毕果然取大鹦鹉杯喝了三盅,接着便来劝两人的酒。
他一口一个美人,楚璇还好,却是习惯了的,韩遥却是这辈子没被人这样叫过,当真是如坐针毡,哭笑不得。想他堂堂摘星楼楼主,哼一声武林要震三下的人物,如今却落到这被人占便宜的地步,的确只有无语问苍天。
楚璇与那少年谈论诗词,他因为相交不深,只将一些艳媚浓丽的词句拿出来敷衍,饶是如此,便已令那人惊叹不已。
那少年后来急了,拿了一首词给他看,写的却是一首鹧鸪天:
京洛风流绝代姝,因何飘絮落风尘。弓鞋浅出莲翘步,知是凌波缥缈身
云乍浓,雨正频。与谁同度可怜春。鸳鸯双宿何曾惯,化作西厢残艳痕。
粉衣少年得意道:“赢了我不算本事,你要把这卫少卿的这首新词比得下去,我便真的服你了。”
卫少卿却就是卫灵虚,也是当世最有名的那位少年才子,他十八岁中的状元,现今年方二十一就当上了正三品的典仪少卿,所以时人多称为卫少卿。他最擅长写艳词,恰好当今皇上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故而极蒙圣恩,兼之他人又生得俊美如玉,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楚璇微微一笑,不曾言语,那少年以为他怕了,更是吹捧个不停。
那首词原也是好的,在他口里竟变成了天上有,地下无一般,楚璇听了半天,不耐烦起来,提笔在雪浪纸上写道:
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此时便是韩遥这等不大通诗词的人,都叫起好来,楚璇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韩遥先是咬牙,然后便是笑,后来搂过他低低道:“可是嫌我爱怜的还不够么,今夜咱们回去便知分晓。”
楚璇面纱下都透出绯色来,甩开他站了起来,狐狸也不恼,笑兮兮地望着自己的情人。
彼时分桃断袖已为常事,豪门贵族更是十个中有八九个是好这口的,那少年看出两人的蹊跷来,掩着嘴只是笑。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粉衣少年笑道,转头向屏风后喊道,“少卿,你还不出来,咱们都输给人家了!”
“是么?”屏风后顿时转出一个男子过来,显得颇有些惊讶,“他的词在哪里,我看看!”
他只瞟了一眼那张写了字的雪浪纸,顿时便对着楚璇长揖了下去,口中迭声道:”今日才算遇到真正曲子词的行家了!”
楚璇仔细打量他,只见这人当真应得起“眉如峰峦聚,眼似水波横”两句,便是女子也少有这样的美貌,他身上穿的是极华贵的流月锦,头上带着逍遥玉冠,然而人却比这锦衣玉冠更为耀眼灿烂,直似阳光下的一捧雪一般。
“帅哥啊!”楚楚在心中大喊,吞了老大一口口水,“今天真是福星高照,一出来看到的尽是美人……”
只是心中虽然这么想,表面上却不得不彬彬有礼地还一揖,然后再温和地一笑:“兄台抬举了。”
大众偶像卫同学果然是不负盛名,看来古代虚假广告还是挺少的,不至于像章XX那样骗人,还号称啥亚洲第一美女,近身一看实在吓人,接下来的谈话更证明了古人的良好信誉,卫美人的文学功底果然深厚,楚楚要没有咱中国五千年文化底蕴唐诗宋词元曲垫底还不见得能赢呢。
楚璇和卫灵虚说话时,那粉衣少年一双大眼滴溜溜地只在他脸上的面纱上打转,似乎非常有把它揭开的冲动,他缠了半天,终于问到楚璇脸上的面纱,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显是极想一睹真容。
楚璇还未发话,韩遥便已黑了脸,还给人看?已经招来一个温璧了,何阗也总是有事没事往我那里跑,三句话不离小妖精,典型的不怀好意,要是再惹上眼前这两个,估计他也要吐血身亡了!
楚璇怔了一下,道:“这却恕不能从命了。”
那少年却不死心,死皮赖脸地只是一昧胡缠,楚璇也不悦起来,就起身要走。
粉衣少年顿时变了脸色,冷笑道:“我什么国色天姿没见过,没一个似你这般假清高,看一眼又怎么了?你不让我看,我就偏要看,小爷告诉你,你今天要不把面纱取下来让爷看看,就甭想离开半步!”
他将手中的鹦鹉杯往地上一摔,价值千金的珍奇就成了一堆碎片,韩遥当然不会以为他只是发脾气砸杯子,果不其然,顷刻之间就涌出了一大群劲装黑衣人,个个目中精光四射,显是身怀武艺。
卫灵虚显然有些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