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执剪的手随之停顿,Psycho抬眼看进镜里面无表情地哑声吐道“就他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博亦面无表情地回道。
Psycho垂眸扯出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又回到本来的动作里,他边盯着自己的动作边说道“那群老东西给你送礼了,我没收,我叫他们安安分分养老就好,你要不要也安心生活就好?”
白博不禁勾出抹笑说道“怎么?想坐我的位置了?”
Psycho闻言吐出声笑说道“我想坐也坐不了啊…人人都知道我就是一个被疯狗带着走的疯子。”
话里带着两分调侃透着些许自嘲又掺满心甘情愿,听得白博合眸扯出抹无声的笑。
“那些人手里还抓着多少东西?”白博轻声问道。
“有的已经安安分分养老了,那些不认老的迟早也会安分的,你放心吧。”Psycho云淡风轻地吐道。
“放着吧,剩下的等我来。”白博甚是不在意地说道。
Psycho随意应去一声,随意得就像他手里的动作。
一时间室内只剩刀锋相擦的声响,伴着那无声落地的碎发。
Psycho忽然冒出一声笑,又勾着嘴角说道“记得有一次我把你的头发剪坏了吗?”
“记得。”白博缓声吐道。
“要是我再剪坏了呢?你还铲掉吗?”Psycho笑着调侃道。
“剪坏再说。”白博合了合眸说道。
Psycho不禁勾着笑挑眼看了看镜中的白博,眼下的白博变得让他有些不认识,对方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分平静与柔和,那些被藏于表面下的狠戾与躁怒似乎都被冲淡两分,这让他不禁生出两分感慨。
“剪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嫌烦。”白博忽然感叹道。
Psycho嗤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啊…都给你剪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给自己找个理发师。”
“不是有你吗?”白博轻笑道。
“幸好我没瞎没断手。”Psycho自嘲般笑道。
“又是你说断剩一只手也会给我剪的。”白博勾笑说道。
Psycho合了合眸扯出抹苦涩的笑容,视线不禁落在白博耳后的伤疤上,他想,就算他两只手都断了或许也会想尽办法亲自给白博剪头。
那藏在灯光阴影下的双眸沉了又沉,那苦涩的笑容终是消失在那一幕幕的回忆里,沉寂在那一颗颗滴落的血里。
那执剪的手在被剪刀划出深深的伤口时就已决定要为白博执一辈子的剪,他不敢让自己断手,更不敢让自己瞎。
那些被回忆掀动的心惊与后怕终是随碎发一起被清扫,Psycho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睡这?”
白博边在酒柜前选酒边说道“喝两杯?”
Psycho挑着眉应去一声便落进沙发里,两人就像以往般一起抿着酒点起烟,不同往日的是白博身上不再是洗不掉的血腥味,而Psycho也不再是那个双手干干净净的人。
夜里的城中有人熟睡、有人喝酒、有人宵夜,那247的便利店在送走常客后如旧亮在夜里。
潘成站在自己房门前深吸一气后打开了门,他没收获一室明亮更没能发现有人在房里,他以为白博会像前几天一样等在房里,就像在提醒着他他的IT部还没赢,又像在暗示他他在做无用功。
他立在灯下显得有些低落,说不清是因为没看见白博,还是因为那些面对未知的勇气在推开门后被打得无影无踪。
当他带着一身皂香看见无回应的聊天窗时那些低落变得愈加明显,他终是没能发出任何一个敲在方框里的文字,终是带着所有的不安睡在一片黑暗里,又醒在只身一人的床上。
那失神的双眸直直地看向黑暗里的天花板,潘成合眸叹出一息便起身下床,他抬手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扑面而来,惹得他连连皱眉,这一个动作让他生出一股久违感,他下意识朝楼下看去。
失焦的双眸被眼帘掩了掩,随即便开始了它如常的一天,它尽责地为其主人抓住浴室又抓住马桶,抓住水龙头又抓住牙刷,最后抓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