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羞得不行,他自己的血弄脏了李眠枫的手,对方拿他的衣服擦手,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离得太近,他只怕自己身上的血滴在李眠枫身上,因此拼命地往后仰着头。
落在李眠枫眼里,是躲着自己在他衣襟上乱抹。
这才反应过来对面不是伺候惯了自己的陈思,当下开始深刻反思自己这两年过得是不是有点过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沈祁不会生气了吧?
而正忙着疯狂仰头的沈祁顾不上这些,只忙着拼命深吸气。
可鼻血这东西并不是说能停就能停的。沈祁试图运功逆行血脉,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发生这般异样的反应,都是因为昨天喝得酒中掺入了春阳之物,适才神思飞逸,这才引发药性。如此运功,血液流速加快,药性更盛,本要止血,适得其反。
其实他幸亏是不知道为什么,否则一旦发现自己是中了这种药对着李眠枫流鼻血,肯定会琢磨得半夜三更睡不着觉,做梦都是自己给李眠枫赔罪。
但不知道并不妨碍沈祁犯蠢,吸气太过,血液逆流呛进了嘴里。他比李眠枫想得更希望能保住哥哥的面子,宁可把自己呛死也绝不敢咳嗽一声,立刻紧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然后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泡,啪得一下破了。
暗红的血点子溅得两个人一脸。
这不是重点,最大的问题是,还挺响。
沈祁整个人都蒙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脚步声再度响起,简直像催命的阎王找上门来。
当然,这阎王不要命,只是要把他的脸都丢干净。
隔着黑布,李眠枫看到张久山已经弓下身子,凝视着黑布后面,看起来马上就要伸出手来把布料掀开。
“掌门。”门外走进来个小弟子,“正天府的辜掌门来了。”
张久山直起身来,语气里满是诧异:“他来干什么?”
还嫌他不够乱吗,非要亲自上门找茬来给他添堵。
小弟子看出张久山心里不痛快得很,眼睛都不敢看他一眼:“弟子也不知道,只是辜掌门说有话要当面同您讲。”
“不见!”张久山拂袖道。
小和山向来矮正天府一头,辜冰阳成天笑眯眯一张脸,却比他那个年年武林大会出风头的师弟更加深不可测得多,张久山本来不敢扫了他的面子。
奈何如今他心中揣着事,格外怕被辜冰阳这种老狐狸一眼戳穿,还不如干脆不见。
“呀,可是因为我不请自来,惹得久山兄不快啊!”
却听见人为到声先至,辜冰阳已经自己跨了进门。
看见张元平灵堂在此,他也有点意外,当即收敛了笑容,合掌静默拜了三拜,又给张元平灵位上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