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的钱佳宁,终于又过上了和17岁一样的日子。仿佛冥冥之中,错转许久的齿轮,终于嵌合回它该去的地方。
过年七天,到了第五天,钱婉看啥事不干的钱佳宁终于开始不顺眼。
“干点活去。”她指挥她。
她别的也不会干,被赶去拆生菜,路焱难得被钱婉叫去歇着。结果他一边和钱婉说话一边不由自主地看钱佳宁,看得钱婉都觉得好笑起来。
“那是厨房,”钱婉语重心长,“不是战场,你怕她出什么事啊。”
路焱一愣,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度紧张。结果刚把视线收回来,就听见钱佳宁一声鬼哭狼嚎,倒退两步,撞到厨房门板上。
他条件反射地起身去看。
钱婉家里厨房不大,灶台上摆着几个装菜的盆,里面摆着拆开的生菜叶子。路焱过去把钱佳宁拽身边,语气也意外:“怎么了?”
他还以为切着手了,这也没见血啊。
她目光无神地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毛……毛毛毛……”
路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也是哭笑不得。
菜叶上有毛毛虫。
这么多年了,还在怕。
她应激反应似的站在原地不动,路焱揉揉她头发,把她往怀里揽了一下,一下下拍她后背。钱佳宁缓了一会儿,呼吸节奏总算恢复正常,头往他肩膀上一埋。
“去客厅看电视吧,”他把她往厨房外推了推,“我弄就行了。”
她僵硬着被推出厨房,钱婉看她一眼,也有点意外:“你这么怕虫子?”
她胡乱点了点头。
钱婉收回目光。
“我都不知道,”她轻声说,“小焱都知道。”
母女两个沉默片刻,钱婉站起身,也去厨房了。路焱刚接手钱佳宁的活,钱婉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来吧。”
路焱被她拽得让开些位置,钱婉洗了把手,也站到灶台前。动作停顿片刻,她问:“佳宁……还怕什么?”
路焱站在一边儿愣了愣,慢慢回忆:“挺多的。怕虫子,怕高,怕黑,怕晕船……”
“是么?”钱婉苦笑,“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
她把生菜慢慢浸到水里:“我一直当我的女儿,什么都不怕呢。”
路焱比钱佳宁通人情世故,顿声片刻,随即回答:“钱阿姨,您一个人把她带大,您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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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婉摇了摇头,拧开水龙头,看水流把生菜上方才没洗净的褐斑冲掉。
“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的事,也弥补不了什么,”她轻声说,“还好你在,你照顾得,比我周到多了。”
把菜拿回来,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小焱,”她问,“那你有怕的东西么?阿姨记得你以前对那个……有点阴影。”
“没事了,”路焱说,“从深圳回来,就都没事了。”
“吃了挺多苦是不是?”
“也还好。”
“那不容易,”钱婉闲话家常的样子,“什么都不怕的人,很少见。”
路焱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碗筷,开口:“也不是。”
钱婉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