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群叫了起来:“你把我当小孩?二十小时和二十四小时有什么质的差别?!”马
扬恳切地:“黄群,你要明白,我必须把这三点四个亿的美金投资搞到手。这么跟
你说吧,大山子今后的命运,也包括我个人事业的成败,都在此一举……非同小可。
明白吗,非同小可!”黄群无可奈何了:“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你要走,就走吧。”
说着,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拉着小扬的手,默默地流起眼泪来了。
马扬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说:“黄群,人活一辈子,只有几步路是最关
键的。这几步路走得怎么样,会决定性地影响这个人一生的价值、作用、前程和结
局。对一个企业。一个单位、一个地区,甚至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时代,也
是这样。这二十来个小时,对大山子就是这样一个极具关键意义的时刻。这一段时
间,我一直在考虑,我作为开发区的一把手,必须解决这样一个战略性问题:大山
子要向哪个方向发展。下一步到底要走一着什么棋,才能做活大山子整盘棋。我们
有一个很大的冶金企业,但设备和产品都很老旧,没法跟人家竟争。我一下子又拿
不到那么多的资金,根据国际和国内市场的需要去改造它们。我们的矿务局也是个
沉重的包袱。这些年,国有大煤矿让无数不规范的乡镇小煤窑挤得几乎没有了一点
生存空间。现在国家已经开始整顿这些小煤窑。但什么时候见成效,还很难说。我
一直在想,能不能把我们的煤变成另一种资源,进入另一个市场,可能就是一步活
棋了。可那也需要一笔巨大的资金。可我没有。我寸步难行啊。钱哪,有时候,一
个惊世英雄也会被这么一个‘钱’字困死啊。这次德国人愿意掏钱来建坑口电厂,
对我们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黄群,真是千载难逢。天助我也。上帝伸出他万能
的手来了。浓雾中,奇迹般地透出一道强光。如果我们能争取到这几个亿美金的投
资,争取到那个特大型坑口电厂,就地把我们的煤变成电,而电在今后相当长的一
个时期里,都是国内的‘紧缺商品’。这样,首先,我为我们那几千万吨煤找到了
出路。我就可以积累资金,用借鸡生蛋的方法去融资,拿到更多的钱去改造冶金那
一摊,一通百通,大山子就有希望了,就能真正走出困境。黄群,我亲爱的夫人,
请支持我一下……配合我一下马扬的目光在灼灼闪烁,而且通体每一个节骨眼里都
在流露出一种异样温情的祈求。
黄群知道马扬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理”,但是……但是他头部有伤啊……她怎
么能同意他带着这样的伤去组织那样一次大“战役”呢?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她是
他的妻子,是他女儿的生身母亲,要她心甘情愿地说出那样的话“行,你就拿自己
的命去换大山子的前程吧”,她说不出口……她真的说不出口啊!!于是她一甩肩,
只得起身向门外走去了。等她拉开门,却看到医院的院长和主治大夫站在门外。她
忙擦去泪水。院长和主治大夫是得到护士的报告,说马主任跟夫人吵得不可开交,
死活要去召开一个什么会议,急忙赶来做马扬的工作的。正赶上在门外听到了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