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凯奇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不可能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人,上尉。我不是个多么聪明的人,但既然连我都能注意到这种问题,其他人又凭什么察觉不到呢?只是,我认为这在他们眼中大概并不是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毕竟术业有专攻,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全能军团恐怕只能出现在想象之中直到最后机会者出现。”
凯奇坐起身,表情变得愈发严肃。他从枕头下扯出自己的军帽,把它掰正然后戴好,这才做了个手势,示意维图斯继续说。
“我认为,谢法上校正在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有关这一点,您身为最后机会者的前成员之一,应当可以为我解惑一二?”
“我听不懂你嘴巴里那些文绉绉的词。”凯奇粗暴地回答。“但我可以告诉你,那老王八蛋的确没把我们当成单纯的敢死队来用。”
“我翻阅过最后机会者的每一份战报,上尉,从资料上来看,你们打过突袭战,执行过敌后空降任务,与装甲师进行过配合,在正面战场上与各大军团做过正面协同进攻。我可以问一问战损比吗?”
“噢,用不着问。”凯奇平静地说。“第一批最后机会者就剩下我了。”
维图斯想向他敬礼,凯奇却抢先一步把他的手按了下来,随后缓缓开口。
“不夸张的说,我们一直在死人,哪怕是非战时也是这样。人渣们总是有办法在军营里闹腾起来,冲突会变成流血,而流血就代表有人要死。上校和我有时能够制止他们,有时不能。假如情况变成后者,那么就会有很多人死,上校会提着他的剑一个个把这些人斩首,然后吊在军营门口示众。当然,这么死的人一般都是些看不清形势的蠢货。通常来说,能活过两次任务的人就不会再闹任何事。”
维图斯点了点头,又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开口时,他却提起了另一件事。
“您说,您是最初的那一批最后机会者?”
“是的。”
“那么,上尉,您得到了赦免吗?”
“当然。”凯奇笑了起来,颇有点得意地开始炫耀。“我可是亲手从那老王八蛋手里接过了我的赦免书呢,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说了,以帝皇之名,此人过去的一切罪行都将被赦免无罪自由!”
“但您现在又回到他手底下了。”
凯奇的笑容猛地一垮,随即咬牙切齿起来。
“是什么让您做出了这个决定呢?”
“决定?”凯奇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不会以为我是自愿回来的吧?!”
“难道不是吗?”
“我看上去像是有病的样子吗!”凯奇咆哮着指向自己的脸。“我看上去像是那种没仗打就浑身难受,不抱着枪睡觉就没有安全感的疯子吗?我正常的很,学院生!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安静地方每天喝酒睡大觉,等到手拿不住酒瓶了就给自己来上一枪!”
“但您回来了。”
凯奇被这话说得浑身一颤,他抬手捂住额头,又躺了回去。直到好几分钟后,才用微弱的声音接上话。
“是的,我他妈的回来了。我曾经发过誓绝对不回来的,但我没办法,学院生,我又杀了人,而且这次还是个军官。”
他转过身去,朝着维图斯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
当天深夜,维图斯终于再次见到了内古伊。
此事有点不太寻常,在过去的二十年人生里,他每天都会和内古伊聊上一段时间。
鬼魂一直是个耐心的倾听者,而且极富智慧,总能为他的问题提出有用的见解,往往只需三两句话便能一语中的。不过,维图斯早已对这件事有了准备,他心知肚明,自己有朝一日是要上战场的,到时候要怎么再去找内古伊问问题呢?恐怕只能等到战争结束以后了。
比如现在。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维图斯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内古伊摇摇头。“这件事很难办。”
“能具体一点吗?”
“不能,孩子,这事对你没好处。”内古伊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随后话锋一转。“另外,打得很好。”
“你指什么?我在正面交锋里落败的事情,还是后面那场愚蠢的冒险行动?”
“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