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要抗逆天命!”紫萱毫不示弱。
季芸夫人注视着紫萱,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喊过。”季芸夫人转过身,无限沧桑地说,“年轻人火气大,喊吧,喊几嗓子,心里就舒坦了。”
紫萱正要和母亲辩论,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看了看,转身朝外走去。季芸夫人望着女儿的背影,感慨万千。接个电话都要避开老妈,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千方百计想缩短母女间的距离,却显得无能为力,就像小孩子望着河里的小纸船,一点一点消失在雾中。这是悲哀的事,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季芸夫人转而开始思考小康的问题。
她想起一句话:人定胜天。
或许正义之人真的可以抗逆天命。真的可以吗?季芸夫人直到现在也没有遇到过,但她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验证一下这句话。江湖上千奇百怪的物种都有,就是缺乏抗逆天命的人,如果一辈子看不到一个逆天之人,那就太遗憾了。
季芸夫人年轻的时候也不信邪,经历得多了,便开始信了。她的运气不算最好,也不算最糟。运气最好的人,已经死了,运气最糟的人,也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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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究竟属于哪一类呢?
…… …… ……
冯紫萱接到的电话,是桑拓打来的。紫萱在外面的走廊接通手机,忽然有一丝紧张,但她的语气仍然一如既往的冷酷。
“什么事?”紫萱问。
桑拓说:“小姐,小康给我打电话了,他要见明棋。”
“你怎么说的?”紫萱问。
桑拓迟疑着说:“我……我想……”
“讲!”紫萱提高语调。
桑拓声音一颤,以一种豁出去的语调说:“我想让他去你的别墅见你。”
紫萱思忖一下,心里对桑拓的聪明才智表示了赞赏。这小子跟在身边这么久,越来越长进,脑子里时常迸发一些华丽的好主意。
“可以。”紫萱冷漠地说。
“可以去你的别墅见面?”桑拓惊喜地问,好像刚刚让一坨鸟粪砸中。
紫萱不再说话。她最讨厌重复相同的话。
“好,我带小康过去,就在今天晚上。”桑拓说。
紫萱想起另一件事,于是冷冷地问:“桑拓,明棋住在东六院的事,是不是你告诉我妈的?”
桑拓的脑子嗡的一声。冯紫萱最讨厌别人在背后告黑状,即使向季芸夫人告黑状,紫萱也很难容忍,因为这毛病一旦养成,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
桑拓刚刚还在惊喜,此刻却浇了一头凉狗尿,浑身直发冷。桑拓说:“小姐,不是我告的。我对你忠心耿耿,从来没在背后做过什么。”
紫萱对桑拓的忠心很清楚,其实她也不相信桑拓这么快把消息通报给母亲。如果不是桑拓,那就一定另有其人。这只能说明,母亲在东六院也安排了眼线。紫萱很生气,母亲口口声声说不插手她的事,却到处布控。
桑拓没听到紫萱的回应,小心翼翼地说:“夫人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可能是别人讲的吧。”
“算了。”紫萱说。
母亲在东六院布置眼线,也是出于好心,紫萱不想太计较,以后做事小心一点就行了。再说,她也不可能把东六院每个人审查一遍,看看哪个是特务。女儿抓母亲的特务,传出去会让江湖上那些臭虫蚂蟥笑死的。在这一点上,紫萱很有原则,家人是家人、外人是外人,平时跟母亲对练属于内部演习,既能表达特殊的母女亲情,同时也能提高实战技术。
紫萱挂断手机,转身回到季芸夫人的办公室,说道:“妈,我有事先走了。”
“说好一起吃饭的。”季芸夫人说。
“我没答应一定要吃饭。”紫萱转身出去,随手带上门,将季芸夫人晾在屋子里。
季芸夫人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叹口气,摁了摁桌上的内线电话,说道:“宁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