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海潮这辈子能当上警察,在守护正义的征程中无畏前行,热血洒尽亦无悔,值了!”
田平安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瞧见朱朝阳、江必新等人都紧咬着腮帮,太阳穴处的青筋高高暴起,恰似一张张绷到极限的弓弦。
录音里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起来,轻柔得似夜风轻轻掠过耳畔:
“若有来生……咱们还做兄弟、战友……家人……”
最后三个字,轻得宛如一声轻叹——
“永别了。”
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阵沙沙的空白后,刘海潮突然轻笑了一声:
“老规矩,临别唱一首《驼铃》吧。”
接着,一个沙哑的、跑调的歌声缓缓响起: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张力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茶水洒了一桌。
江必新低着头,跟着轻声哼唱起来,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
朱朝阳转身面对墙壁,肩膀不住地抖动。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田平安的视线模糊了。
他看见办公室玻璃窗上,映出四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正对着一个老旧的录音机泪流满面。
走廊上路过的年轻警员们停下脚步,有人红着眼眶,有人跟着轻声哼唱。
歌声渐渐微弱下去,最后只剩下磁带转动的沙沙声。
张力突然抬手抹了抹眼睛,随后指节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震得收录机都跟着颤了一下。
“刘海潮……你这个新兵蛋子……”他的声音仿佛被砂纸反复摩擦过一般粗粝,“录个音还搞得这么煽情……”
话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来。
他双手紧紧贴着裤缝,下颌高高扬起,带着一股倔强的劲儿,冲着那台老旧的收录机大声吼道:
“刘海潮!”
“刘海潮——!”
办公室里,磁带沙沙的底噪来回回荡。
接着,他突然用当年训练时的响亮口令声喊道:
“刘海潮!听我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