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始终保持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态,仿佛在嘲弄着什么。
于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总觉得这个冰面上的人脸,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卫斯给他看过的某份资料……?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幅冰霜凝结的影像,而是某种警告——或者说是宣战。
冰面上的少年最后定格在一个微微张嘴的瞬间,仿佛要说些什么。
【线索获取完成】
冰面停止了扩散。
于白死死盯着那张冰面上的人脸,
等一下——于白想起了一件事。
这次席子向在场外没有了观察大屏,要想把在杀意空间内得到的信息传到杀意空间外……就只能靠于白记忆后,等醒来后在场外复述或者复现。
因为现在是冰面上的人脸,属于图像类信息,于白醒后,不可避免会遗忘一些信息。
而信息损耗,比如忘记眼睛是多大?嘴巴是多小?鼻头大还是小?稍微有一些不对,都有可能造成对行动的干扰。
干扰……想到这个词,于白就难免皱眉,本来舒良策对杀意侧写技术就强烈排斥,如果于白拿出的还是似是而非的信息,那真不用继续合作了。
于白闭上眼,对于他来说,记忆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他在监狱,每天晚上都会回忆自己当年的案发记忆。
长期这样的记忆训练,使得他对大脑记忆衰退的抗性很强。
卫斯说得没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于白都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杀意侧写师。
在没有研究员场外协助记录信息的情况下,于白也依旧能想办法把信息从杀意空间内带出来。
他睁开眼,盯着冰面上的人脸,不能只记图像,图像信息是很容易记混淆的。
就好像一个人做梦,可能会依稀记得梦里的数字、文字,但真要让他复述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大概率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说完这点又感觉自己忘了那点,而且越是想回忆那图像,往往忘记得就越快。
不用记具体五官,而是记比例。
眼睛的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左眼到右眼的距离是鼻宽的几倍;
嘴唇的厚薄不重要,重要的是嘴角到耳垂的连线与水平面形成多大角度。
他的视线在几个关键点间跳跃,不是看它们长什么样,而是测量它们之间的距离、角度、曲率。
就像在监狱放风时,他会数步测出操场每个角落的精确尺寸那样,现在他把人脸也分割成一个个可计算的几何图形。
三个最显着的特征被他转化成三组数学关系:
第一组描述瘢痕的分布规律、第二组定义卷发的弯曲程度、第三组锁定面部整体轮廓。
这些数字关系在他的大脑里自动排列组合,形成一个精确的数学模型。
就像用几个简单公式就能描绘出复杂曲线,他只需要记住几组关键数值,就能在醒来后重建这张脸的核心特征。
冰面开始模糊,但于白已经完成了记忆编码。
数字比图像更顽固。
……
冰霜凝结的厨房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摇晃。
于白脚下一空——整个地面像被抽走的桌布般倾斜。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结冰的墙面上,冰层立刻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那些冻在操作台上的厨具开始松动,菜刀、锅铲、打蛋器,全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浮向半空。
世界在眼前疯狂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