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逐渐平息,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次选择。
于白坐在岸边,心跳慢慢从急促变得有节奏。
刚才的挣扎像是被另一只手强行扯走的念头——他忽然明白,蛮力与恐惧只会把自己推入更深的陷阱。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鱼竿,放下了要“抓到什么”的执念。
不是放弃,而是换一种方法:既然严邵把鱼当作权力的象征,那么就拿“权力的意象”去试探这片水——不是用钩子去诱,而是用“意念”去触达。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呼吸尽量放慢,任由那股刺骨的寒意在体内往外蔓延。
不要去对抗发丝,不要去把它当成绳索,而把它当成欢迎——像鱼儿那样,安静、柔软、顺从水性。
于白把脑海里关于严邵的画面调到最清晰:那张冷静的脸、对政绩的痴迷、在权力面前永不满足的双手。
他想象那些手伸向湖心,想象它们为了证明自己而一次次抛出空洞的诱饵。
然后,他把自己的意念反向投射——不去追逐,而是让自己成为“被追逐”的对象:不争、不求,只在水中缓缓游动,像一尾看似无害的鱼。
再一次,他没有猛力跳入,而是缓缓滑入水中,像一块被溶解的影子。
与上次不同,他没有挣扎;四肢放松到近乎无力,呼吸变得平缓,心跳像潮汐般有规律地推演。
发丝缠上来,这回像是指引而非锁链——它们沿着他的手臂滑动,带着一种温柔的牵引,仿佛只要他顺着那条线,就能被引向某处。
水下的视野慢慢清晰。
他不再看见扭曲的影子,而是片片微光,在黑水深处闪烁,像是某种金属或鳞片反射出的光。
那些光并不躲避,反而在他靠近时变得更亮,像在回应他的安静。
于白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平静:不是成功的喜悦,而是确认——他终于知道了这次杀意空间的破局之处。
发丝在水中牵引,他顺从地跟随,没有丝毫抗拒。
光点越来越多,汇聚成一条条清晰的鱼影,在黑水深处盘旋。
于白忽然明白——这些鱼从未真的拒他于千里之外,它们等待的,只是他放下追逐、放下执念。
当他彻底安静下来,心跳与水流同频,湖面骤然震动。
一股巨力从脚踝传来,将他猛地往上拽。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鱼钩,终于钩住了他。
哗——!
水面炸开,于白整个人被猛然甩出,像是一尾被钓上的鱼,重重落回湖岸。
他咳嗽着,视线里闪烁的光点逐渐熄灭,湖水又恢复了死寂。
但空气里,梦境副本的压迫感正在一点点消散。
“……结束了。”
他擦去脸上的水,眼中没有胜利的轻松,反而有一种冷透心底的理解——
严邵害怕的,并不是权力本身,而是在权力面前,他永远只是那条任人垂钓的鱼。
【成功完成任务:在此漆黑湖泊中钓起任意一条鱼】
【在名为“权力”的湖泊中,垂钓者与鱼儿的身份并非永恒。】
【今日执竿者,明日亦可能坠入水中,成为他人钩上的猎物。】
【野心与欲望,终究只是一场循环往复的徒劳追逐。】
【完成奖励:可以对严邵实行一次简单的精神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