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室内,冷白色的灯光将观察区域照得纤毫毕现。
于白站在单向玻璃前,在玻璃的另一头,昏暗的审讯间里,那对双胞胎一左一右坐在金属桌两侧。
忽然——
左边的那个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于白所在的位置。
右边的几乎同时做出相同的动作,连歪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他们明明不可能看见他。
但此刻于白却有种的错觉——玻璃不存在了。
研究员们鱼贯而入,像一群白大褂组成的机械蜂群。
他们的手指在于白身上游走,冰冷的电极片贴上他的太阳穴,神经接口刺入后颈时带来细微的刺痛。
"阻抗检测正常。"
"脑波同步率91%,可以接入。"
年轻的警监站在睡眠舱旁,简单地替于白介绍,大概就是这两个人对之前的所有残障人士的审问方式都没有任何反应,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所以需要于白进入。
睡眠舱的透明罩缓缓闭合。
于白盯着对面那对双胞胎,只觉得此时此刻有些熟悉。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重复过这样的场景。
3……
2……
1……
药剂注入血管的刹那,他听见研究员最后的叮嘱:"记住,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您的——"
声音戛然而止。
*
于白在颠簸中醒来。
后脑贴着的地板传来有节奏的震颤,像是某种巨型机械正咀嚼铁轨。
他试着蜷腿,膝盖立刻撞上另一个人——那人没动,可能死了,也可能只是没力气叫唤。
空气里飘着腐肉、汗酸和排泄物发酵的混合气味。
他撑起手肘,指缝间黏着碎屑。
借着高处通风口投下的微光,看清是昆虫肢壳和干涸的血痂。
三十米长的车厢里,人影像货物般堆叠着。
有人用锈钉在墙上刻正字,最新一排才刻到第三笔。
天花板的管道突然传来“咔哒”声。
所有人条件反射地吞咽喉咙,于白发现自己的唾液腺也在收缩——生物本能比记忆更早认出了这种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