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耀庭又何尝不知。
他急的原地来回走动,又恨又无奈,若非自己失了圣心,被陛下变相禁足府中,他当然更想亲自去做这些。
“事到如今,也只能行点险招了!”
孟耀庭老眼中带着狠绝,最终一撩衣袍,转身急匆匆的出去召集人手了。
镇西侯府中借来的人手不能用去刺杀孟知棠,但是用来肃清棠苑,却是可以的。
毕竟那些账册短时间放在那也就罢了,若是时日长了,定会出事!
还有那些财帛,这两日没了钱财疏通上下关系,他都无法请人在皇帝面前说情!
尚才入了城门的孟知棠并不知,渣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如今她正在向长平公主别过。
“当真不必让时泽送你回去?”长平公主满脸不舍,坐在车架里紧紧的拉着孟知棠的小手,生怕她出了自己的视线就要被欺负。
奈何她回都城,必得是先入宫面见皇帝的。
“当真是不必。”孟知棠瞥了一眼窗外骑马而行的夏时泽,果断的摇了摇头。
送什么送,怕是最后不得又是一言不合,送一肚子气去。
见她坚持至此,长平公主也只得作罢。
只不过在临去时,她仍不舍的嘱咐:“待你空了,可要来我的公主府住上些时日。”
孟知棠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才终于得以下了车架。
而车架外头,听闻前往俪国和亲的长平公主回朝,已早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本是期盼着里面的公主殿下是如何模样,谁料半路竟跳下来个丑夜叉。
两侧的围观人群之中,立时便传来了阵阵嫌弃的噫吁声。
“长平公主殿下的车驾里,怎出来个这样一的丑八怪?”
“还穿着的这么花里胡哨?果真是人丑了,穿什么得再好也是无用啊。”
大憬朝中,门阀平民,所处等级相隔甚大,绫罗绸缎更是只有权贵能用,而其上的花纹,又是大小权贵的区分。
身为都城百姓,不少人早就苦于自己有钱却连下品绸缎都穿不得,如今在面容丑陋的孟知棠身上,可终于找到了个能用言语找不平的机会。
应该说,人在长久的不平之下总会如此,他们总忍不住试图从稍显弱势之人身上,找回点自信和安慰。
往日,孟知棠受过的嘲笑多了去了,说她丑废无用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只是偏这次,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轻快的脚步倏的慢了几分。
“颂明!”长平公主骤冷的声音传出,可若细听,其中还有些悲怒交加的意味。
她怎么会不难过呢,当年孟知棠的外祖父早就到了卸甲之龄,是为了北月关决战,为了百姓生息,才死在了战场之上的。
而他如今仅剩的血脉,却仅因为长相而遭人如此耻笑!
以貌如此轻易论人,这才是真正的世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