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茗道:“怪不得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初若是知道他这么重利,该叫阿娘再帮你物色物色别家的。”
“我都已经是袁家妇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沈青梨失笑,又看向自家护短的小表弟:“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你别担心,你姐夫他对我还是极好的。”
话虽这么说,心底却泛起一丝酸涩。
都已成了人妻,可她连自已的夫君到底是谁都分不真切……
说来也是可悲。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子尖锐的斥骂声。
“别拦着我!”
“哎哟,姑奶奶,夫人正在里头会客呢。”
沈青梨和魏茗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厅外就映入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
只见袁家的那位姑奶奶袁兰宁冲了进来,鬓发散乱,眼角的泪痕将胭脂晕染成诡异的红色,倒像是戏台上刚唱完苦情戏的旦角。
“嫂子!你可要救救我啊!”
袁兰宁扑到沈青梨面前,死死攥住她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妹夫被官府的人抓了,这会儿正押在衙署里,等着我拿银钱去赎人呢!”
沈青梨眉头拧起。
一是被袁兰宁抓得很痛,二来是被袁兰宁带来的这个消息。
“妹夫不是在衙门当差的么?如何自已也被抓了?”
沈青梨不解:“他是为何被抓?”
提到这事,袁兰宁的脸上也闪过一抹难堪的神色:“他是在礼部当个末流的小文书,这次抓他的是京兆尹的衙役,并非一个部门……”
沈青梨再次问了遍:“那又是因何缘故被抓?”
袁兰宁面色更黑了,见避不开这个回答,咬了咬牙,还是说了:“那个杀千刀的糊涂秧子,好的不学,学着和那帮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喝花酒,为了个青楼女子得罪了京兆府尹家的公子哥。那公子哥便寻了个由头把他逮进去了。”
沈青梨闻言,脸色也陡然一变,“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得罪了京兆府尹家的公子?”
袁兰宁自然也知道这是家丑,但一想到丈夫此刻还在牢里受苦,眼泪又决堤般涌出来:“嫂子有所不知,那京兆府尹的公子狮子大开口,非要我夫君给他磕三个响头,外加一千两的孝敬才肯放人。我家的情况,嫂子也是清楚的,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哪里凑得齐一千两。”
“嫂子如今是袁家主母,掌管中馈,求你发发慈悲,救救你妹夫吧!”
沈青梨只觉得头疼欲裂,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
她早知道这个小姑子并非善茬,少不了日后要费些脑筋应付。
未曾想麻烦竟来的这么快。
若是寻常亲戚,倒也能冷着脸打发掉。可眼前这人是夫君唯一的血亲,若是袖手旁观,等夫君回来,夫妻俩没准要因为这事而生出芥蒂。
但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即便她掌管着袁家内宅,也不能擅自动用这么大一笔钱。
“兰宁,此事事关重大,待你兄长回来再从长计议如何?”
沈青梨尽量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平静,“我们先派人去牢里打听清楚……”
“从长计议?等到兄长回来,别说我夫君的官帽没了,没准小命都要丢在里头!”
袁兰宁突然尖叫起来,妆容凌乱的脸上满是怨毒,“呵,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