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都有大半个时辰了。”三子跟在她后面进了铺子,将包裹放在桌案上,“我们掌柜的让您看看,这效果成不成,不成的话,我立马拿回去重染。”
“先不急,你早饭还没吃吧?”雪晴唤着素心烧水。
三子抓了抓头皮,笑道:“这穷人家,还吃什么早饭,能省就省点,存点钱,以后讨房媳妇。”
“这可不行,你才多大年纪,弄坏了身体,以后找了钱都没福享。”雪晴迈出门,手扶着门框,唤着前面的小面摊老板,煮一大碗小馄饨。
三子搓着手,笑烂了脸,“这怎么好意思。”
“一碗小馄饨就能把你乐成这样。”雪晴笑着解了包裹,去看那些染好的线。
那些线果然已经漂白,而且手感并不象普通漂白的面料那样硬,摸上去倒比过去更柔了一些。
三子见她卷了线,捏在手心里试手感,忙道:“这线漂出来后,发硬,而且有点黄,所以我们的师傅,又重新用白色翻染了一遍,这手感就有些柔了,师傅说这手感织出来的布应该比原先还好,但我们掌柜的怕不合您的意,要我问问您,这样有问题吗?如果觉得不好,那我再拿回去,挂一层浆,就硬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雪晴拧了几股线,在手上搓了搓,这工序全是他以前帮她染线惯用的。
“掌柜的,您的馄饨。”小面摊老板娘端着一大碗馄饨站在门口。
雪晴忙放下线,回过身,付了钱,接了馄饨,送到三子面前,“快乘热吃。”
三子欢欢喜喜的接了,坐到桌边,稀里呼噜的吃得很欢快。吃得急了些,一个馄饨从嘴里一直烫到肚子里。
雪晴拉张板凳坐到他旁边,“别急,别烫着。”
三子又咽下嘴里的一个馄饨,“我得赶紧回去,师傅还在染坊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你们师傅手艺可真好,在你们掌柜那儿很久了吧?”雪晴从旁侧击。
“不久,他也不算我们染坊的师傅,是我们掌柜的贵客,平时也不在染坊里,只是有事时才请他来看看。”三子心里高兴,话也就多。
“呃,这样啊,你们师傅贵姓?”
“姓莫。”三子话出了口,才想起掌柜的交待,忙住了嘴,埋头吃馄饨
雪晴虽然早料到是他,但听到这个姓,心脏仍然猛的一跳,心里乱成了麻,“那他平时在哪儿高就?”
“他 … …这我不知道 … …”三子抬头看了眼雪晴,“您问他做什么?也想开染坊?”
雪晴笑了笑,“不瞒你说,我老家的确是开了家染坊,不过你别担心,我没撬你们掌柜的人的意思。我家相公也是相喜欢染布的人,如果他们有缘见见,交流交流,肯定十分高兴。”
三子有些意外,“原来掌柜的家里也有染坊,怪不得对染布工序这么熟悉。”仰着脖子,把馄饨汤也喝了个干净,放下碗,扯着袖子抹了嘴,“谢谢掌柜的,这线没问题了么?如果没问题,我就回去回话了。”
“没问题,代我谢谢你们掌柜的和那师傅。”雪晴起身送他,顺便拿了碗送还给隔壁小面摊。
回到铺子里,婉娘已经拿了桌案上的线,上了织布机,见雪晴进来,拍了拍身边空凳子,示意她坐下。
雪晴在她身边坐了,“你也听出来了?”
婉娘皱了皱眉,“这莫掌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面不见一个,尽在背后使着力的帮你。”
雪晴苦笑了笑,帮她绕着线,“这布能赶在明天前织出来吗?”
婉娘见她绕开了话题,拧了拧眉,“既然你放不开,咱不如寻个时间去截他一截,见一面,把话摊开来,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也不用这么不明不白的拖着。”
雪晴绕线的手稍停了停,“明天一早人家要来看料子。”
“哎,你这人 … …”婉娘又拧了拧眉,“该怎么着,你到是说句话。”
雪晴侧脸看着她 哧,的笑了一声,“你这眉头再拧,就要出皱纹了,到时洪子还以为我拿你当牛使呢,快别拧了。”
婉娘白了她一眼,“越来越不懂你。”雪晴这肚子一天天变大,再过些日子就遮不住了,孩子出生就没爹,叫人家怎么看。
再说陆家也不可能总这么瞒着。
雪晴将团好的线穿上织布机,“前些日子我恼他,哪儿不好,就往哪儿想。总想着找他当面问下清楚。
这几天静下来,反而想通了,子容肯定是遇上了难处,才不肯见我,要不然的话,怎么能这么没黑没夜的帮着。”
婉娘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就是放不下他,才尽帮他找借口,难道你还真指望着与他破镜重圆?他这么帮着你,多半是对你有愧,所以才用这法子来求自己心安。”
雪晴笑了笑,“他可没你想的这么心软,他要做什么事,眼都不会眨一下,更不会事后求心安。”
当初他办王家,不也说办就办了,事后绝不会去同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