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他们死的死,疯的疯,
再也不能原谅他了。
。。。
酒酿平日里就守在大娘的院里,
院里有棵桂花树,长得很高,
秋天的时候她们还有说有笑,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计划着明年霜降前采几瓶桂花,用枣花蜜酿着,吃醪糟汤圆的时候就放一勺。
深冬了,桂花树秃了,大娘也不出来了。
怀里的手炉凉了三次,丫鬟们给她换了三次,不容易等到日落,门终于开了。
女人站门口朝她招招手,“你上次买的枇杷膏还有没?”
“有。。。有!”酒酿说着,忙招呼人去取,
丫鬟小心地托着个二十文钱的枇杷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酒酿拎着,终于被准许进了房间,
床贴着窗,窗半开着,正好露出几枝盛开的红梅,蓬勃旺盛,是个好兆头。
叶青被照顾得很好,长短不一的头发全部挽在头顶,断肢用绢布裹着,眼里也有了光亮,
见到她,扭着身子朝她笑。吴慧用帕子擦掉流下来的口水,笑道,
“我问青儿想不想喝枇杷膏,他一个劲地点头说要。”
叶青不会点头,也不可能说话,
他对外界几乎没反应了。
酒酿咬咬唇,将枇杷膏分别倒进三个小茶杯,用热水稀释了递过去,
大娘负责喂,她拿着帕子擦,
喂好了叶青,她们安静地喝完了枇杷膏。
女人开口,“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分八宝汤,你有次做太过,我拿着鸡毛掸满院子追着你打?”
酒酿嗯了声,低头笑笑,“又数落我了。”
她小时候滑头,自告奋勇分糖水,总会给自己多舀两勺实诚的藏碗底,大红枣啊桂圆啊都要比弟弟妹妹多几颗,
有次做过头,把桂圆都捞了,气得大娘用鸡毛掸子撵她。
她说,“其实我留了两颗给青儿,不过他看我喜欢,全拨我碗里了。”
吴慧笑笑,没再说话。
屋内炭火将熄,余烬泛着微弱的红光,
安静了许久,
一片枯叶被风卷着,“啪”,打在了窗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