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格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头发都贴在脸上,在阴凉的月光和海浪的奔涌中像一只水鬼。
“托塔格学长,你找过占星师么?”
诺尔维雅定定地看着他。寻找失踪的人有许多种方法,但如果怎么都找不到……那只有两种可能。
死亡,和另一种拉斐尔。
拉斐尔永远早瓦莱里奥老师一步。如果事实表现出来是这样的,那么拉斐尔领先的就不会是一步之遥,他应该早就预料到了瓦莱里奥老师的反应,甚至能够想到他的暴露。
但如果骗走她的资产的是拉斐尔,拉斐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想让她进入艾博斯格么?
按照原本的轨迹,她有很大概率可以进入卢利特亚。那么发生过什么让拉斐尔阻止她进入卢利特亚?
如果原来的女主角是芃蒂娜,那就说明芃蒂娜是特殊的。她进入卢利特亚后会和芃蒂娜在同一级,她们一定会有些交集。
所以,她对芃蒂娜做了什么,让拉斐尔逼她远离了卢利特亚?
她想不明白。线索太少,缺了太多就无法拼凑出原本的真相。
但她想知道托塔格的女朋友的失踪是不是也类似于拉斐尔的情况。如果是的话,兰尼尔的情况就会复杂很多。
托塔格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咳了咳水,然后嘶哑着嗓音开口。
“我找过,我试过很多方法,我找了最贵的占星师……他说珍妮就在兰尼尔。”
“占星师有说是在哪个方位么?”
“没说。他说珍妮还活着,但珍妮到底在哪里……我已经找了很久很久了……珍妮,为什么不给我留一些信息,你的婚纱都落灰了。”
托塔格低声喃喃着,他的手指深陷沙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托塔格学长,你对珍妮的失踪有什么猜测么?”
诺尔维雅眸色深深。如果死亡这一可能被否定,那么,珍妮是故意离开的么?
托塔格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把鱼叉从他身上摘了下来,然后用手剥开了挡着脸的头发。
托塔格露出了一双阴森的眼睛。那深重的黑色足以见证他的数次绝望和折磨。
“珍妮是偷偷离开兰尼尔的。她家里要她嫁人,她的未婚夫在她结婚之前就死了,他们要珍妮陪葬。所以珍妮逃出来了。
我和珍妮是自由恋爱,珍妮见过我家里人,我和珍妮买了房子,珍妮有固定的工作,我们彼此相爱……她是被她的家人绑回去的,一定是这样……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晚上,我在为我的毕业做准备,我跟珍妮说,让她先睡,不用等我,我问她想吃什么早餐,她说她想吃双层汉堡,一层肉,一层虾,那是她的最爱。
我回去的时候天快亮了。我给她买了花,她最喜欢的那种,那束花上还有露水,等我买了汉堡走回家的时候,露水干了。我还没有掏出钥匙——我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没有血迹,没有拖拽的痕迹,没有任何家具被移动了,窗户也都完好。只是、只是我们的卧室、我们的床,被子、被子掀开了,有褶皱,那是珍妮留下来的,被子里、那时候被子里,还有珍妮的味道。”
托塔格放声大哭。
“我爱她——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她,现在我连她是不是活着都不清楚,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诺尔维雅看着托塔格崩溃地大哭,她等到托塔格喘匀气才轻声问他。
“你试过时光回溯么?”
托塔格的哭声慢慢小了,他有些呆滞,缺氧让他的脑袋无法转动。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
“时间魔法师?可是,我不认识可以回溯那么久的时间魔法师……”
“托塔格,我的老师是时间魔法师。”
“求求你!求求你!多少钱都可以,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让我见见珍妮,让我再见见珍妮,我要知道她怎么了……”
托塔格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即使用酒精来镇痛,但他的手依旧在抖。
诺尔维雅也拿了一杯葡萄果汁。海边的风吹拂着她的白发,她的思维比平常还要清晰。
海洋是她的主场,来自母亲的血脉在渴望着海洋的呼唤。她喜欢海边,她在海边会觉得快乐而自在。
诺尔维雅和托塔格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晚风中,诺尔维雅喝完了那一整杯葡萄果汁。
涅多桉看到托塔格离开才走了过来。她皱着眉,棕色的眼睛剔透,神色不太好看。
“你和托塔格说什么了?别再给他虚假的希望了,被抓回兰尼尔的雌鹰会有什么下场你也能想象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