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自己也难掩讶然。
怎么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打自己脸的关怀?
不仅他一愣,连宋月得意的神情也僵在了脸上。
先生他刚刚说什么?一定是她听错了!
贺听窈紧了紧拉住泠妩的手,她悄悄抬头,想要去看泠妩的神情。
因为身高的差异,她只能看见泠妩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纤长卷翘的睫毛。
在夜色灯火沐浴之中,她的妈妈就宛若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美丽且美好。
她的心中正有一种名为喜爱和崇拜的情感,正在疯狂滋长。
而贺听澜则是扯平唇角一言不发,原本胃里空落落的难受,也因为饿的过了头,已经没感觉了。
他的手正被泠妩温凉的手所牵着,感知到此的他兀自垂眸。
眸中情绪复杂,有排斥有几许留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泠妩与贺城的目光对上,不似从前那般带着强迫自己的爱意。
是的,就是强迫自己的爱意。
强迫段泠妩自己本身,对贺城的爱意。
当段泠妩得知自己或许穷极一生,也无法逃离贺家后,再加上段父段母的日日洗脑,她强行将自己摆放在一个“爱贺城”的位子上。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有“自己只是父母手中的棋子”、以及“无人爱她”时的孤立无援。
她是爱贺城的,所以她是心甘情愿被困在贺家一生的。
她是爱贺城的,所以她年纪轻轻是因为少女怀春,而非被血脉亲情强制成为继母的。
她是爱贺城的,所以她才能放弃爷爷逝世前让她接手公司的遗愿,而心甘情愿照顾两个孩子的。
也只有这样,段泠妩在这个世界才能尝到一丝甜味。
可她心里又清楚地明白,虚假的永远都是虚假的。
也因此,在第二世时,她才能在贝般般归来和看清贺听窈后,走的义无反顾。
只是最终,还是应验了刚嫁与贺城时,段泠妩曾料想过的那一句——
[她穷极一生也无法逃离贺家和段家。]
贺城也不知为何看的心慌,感受到晚间的确带着凉意的风,又看了眼泠妩淡薄的红色长裙。
他脱下西装外套,一双大掌将之拿起,朝泠妩走去。
只是他走动间,混合着酒气的雪茄味让泠妩蹙起了眉,而后便带着贺听澜和贺听窈往后退了几步。
贺听窈能看懂泠妩的意思,握着泠妩的手又悄悄紧了紧。
妈妈真好,所以妈妈还是心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