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我过去。在舞会大厅门口放我下来就行。”凯特琳涨红着脸说出这一句话,戴着丝绸手套的双手揽住李维司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穿裙子显然只适合公主抱,李维司将凯特琳的身位挪了一些,挽住腿弯随后朝那闪着辉煌灯火的舞会大厅走去。
雨幕再次将这一片小天地淹没,远去两人的身影似乎是也渐渐融入大的天地中,如瀑的雨幕中隐约传来两人的窃窃私语,偶尔会响起一声轻笑,迷蒙的灯火勾勒出的眉眼漾开了甜蜜的微笑。
如画卷铺开,雨墨晕染,视野放大到诺大的菲罗斯家族,精致的路灯、建筑灯火全都晕染成了一团团光晕。
而在那无人注意的阴影中,大清洗也开始无声地进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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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
暴风雨仿佛被隔绝一般丝毫没有影响舞会大厅中的悠扬乐曲,海克斯流明管在精心设计的光学灯管中投射出梦幻般的光芒,宾客们两两作伴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只是二楼却传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调。
即便是贝克莱看到那仿佛不属于人间的少女时也微微愣住了,只是随后想起她那素来忤逆反叛的性格,不由得露出厌恶的表情,他走路带风地过去,表情严肃地低声斥责道。
“阿比盖尔,我告诉你,这是你爷爷给你定下的婚约!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由不得你!虽然你身上有一半是卑贱的血液,但好歹是菲罗斯家族的小姐,我不会要求你去道歉,但我不想再看到你跟你的未婚夫艾——”
“我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会是我的未婚夫。”阿比盖尔平静地反驳着,声音虽然是缥缈如仙音般的空灵,却给人以一种斩钉截铁的态度。
如果让熟悉阿比盖尔的李维司和卡蜜尔来看到她此时的样子,立刻就会知道她生气了。
阿比盖尔原本是不想搭理这个不务正业的叔叔的,即便他间接辱骂了自己的母亲也不曾有过要与他理论的想法。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生物罢了,这种东西似乎是量产一般,斯蒂万是这样,索伦是这样,贝克莱、艾文·阿比诺等等,都是这样。
他们是一帮蛆虫,是怪物,是下水道的老鼠,是淤泥里的蛤蟆,是污水里的水蛭,是沙漠旅人靴子里的毒蝎,是荒弃老屋里游荡的恶灵,是雨林中的潜伏的毒蛇,是世界的所有丑与恶的汇集。
阿比盖尔一想到自己和这群生物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她就忍不住隐隐作呕。
理他一下都是浪费时间,如果贝克莱胆敢接近过来,阿比盖尔会毫不犹疑地掏出自己轮椅里的便携式海克斯科技手弩。
她原是不准备与这个名叫贝克莱的丑陋生物有任何交集的。
直到他说到未婚夫的时候,如同触动了阿比盖尔内心深最恐惧的事情,她怎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不是那个人?
未婚夫这个名词不会和除了那个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名有联系,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阿比盖尔恐慌到无法呼吸。
她必须根除这些会影响到自己内心预想的未来的东西,即便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也要立刻根绝。
或许等卡蜜尔掌握家族权力后,可以找机会请她帮我杀死艾文·阿比诺,或者让阿比诺家族自己杀掉,左右只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大不了送给他们一份自己研究的技术。
阿比盖尔沉思着,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与这个人有过婚约,哪怕是没有实现的、不被自己认可的婚约,她依然会感到恶心。
而即便是难得说了这样表达态度的话,可她依然没有正视贝克莱这个曾经与父亲关系极好的十叔,只是端正地坐在轮椅上,戴着金白色手套的小手轻轻搭在存放手弩的扶手处,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注视着大门。
他穿上那套礼服一定会很好看,如果能跟他跳一支舞就好了。阿比盖尔很快将艾文·阿比诺的事情抛到脑后,憧憬着今夜将会是怎样美好,心中也有着不可避免的遗憾。
贝克莱还想说什么,阿比盖尔那猩红的眼眸陡然一瞥,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精致可爱的小脸透着一股冷意,她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但贝克莱却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后,恍然惊醒,那沉稳儒雅的脸上倏地便涨红起来,呼吸微微颤抖,一双手指着阿比盖尔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贝克莱也没有如此谦卑过,只有在面对菲罗斯家族那位传说人物——卡蜜尔的时候,贝克莱才会做出这样敬畏的举动。
可那是自己大姑姑,是长辈,做出这样的举动还可以用有礼、尊敬来安慰自己,而阿比盖尔可是自己侄女,对一个残疾的侄女感到害怕、敬畏,这让贝克莱从心底里感到耻辱。
他想做些什么彰显父辈的威严,可刚一抬头,与那双猩红的眸子对上,脑子立刻变得空白起来,空气如同凝实的墙壁般,仿佛不退下就要立刻化为齑粉。
“你,你——”贝克莱张了张嘴想放些狠话,只是说到后来却越来越心虚,只好一转身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