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叹了口气,“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他们的理。这还不算完,还有更恶心的事儿。”
叶欢的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说。”
“周市长的那个宝贝儿子,你还有印象吧?之前不是传出他涉嫌倒卖走私一批从工地上挖出来的文物国宝吗?”
“嗯。”
叶欢当然记得,这件事当初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后来被周市长动用关系强行压了下去。
“那个案子,今天也悄无声息地结了。”
老陈的声音变得愈发苦涩,“理由是——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证据不足?”
叶欢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血腥味涌上了喉头。
他想起了系统给出的那些铁的证据,想起了那些被转移、被藏匿的珍贵文物,它们本该在博物馆里被万人敬仰,却成了某些人中饱私囊、满足私欲的玩物。
“对,证据不足。”
老陈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厌恶,“我托了内部的人打听,据说那几个关键的证人,一夜之间全都改了口。那批被追回来的‘疑似’文物,也被专家鉴定成了‘现代高仿工艺品’。这手腕,玩得真他妈的漂亮啊!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
“……”
叶欢没有再说话。
电话那头的老陈似乎也说累了,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道:“行了,我就是跟你通个气,让你心里有个数。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你最近也小心点,别太冒头了。挂了。”
电话被挂断了。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死的寂静。
嘟…
嘟…
嘟…
手机里传出的忙音,像一声声沉闷的鼓点,狠狠地砸在叶欢的心上。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放下手机,将它放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
寂静。
极致的寂静。
他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地闪烁,映照在他脸上,明暗交替,却照不进他那双已经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眸。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疯狂地膨胀,挤压着他的胸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是愤怒。
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的滔天怒火!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最终彻底失控的嘶吼,从叶欢的喉咙深处猛然炸开!
这声音不再是他平日里法庭上那般清晰、沉稳、富有逻辑,而是充满了野兽般的狂暴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