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丝裹着纸钱灰,糊得我眼眶生疼。墓碑前的香烛明明灭灭,照片里奶奶慈眉善目的脸在水雾中扭曲变形。坟头新添的杂草被我连根拔起,突然摸到块凸起的硬物
——
半截生锈的老年机埋在土里,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未读短信:“囡囡,来接奶奶回家。”
我倒退半步,后腰撞上墓碑。那部手机是奶奶临终前攥在手里的,下葬时分明随葬了!颤抖着点开短信,定位地图随即弹出,红点在
“清风疗养院
302
室”
闪烁
——
正是奶奶确诊阿尔茨海默病后住过的病房。远处惊雷炸响,手机突然自动关机,电池盖弹开,里面空空如也。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喃喃自语,把手机踹进背包。返程大巴发动时,邻座的老太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浑浊的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小妹,你印堂发黑,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甩开她的手,却瞥见她袖口露出的老年机挂绳,和奶奶那部一模一样。
深夜十一点,手机在宾馆震动。锁屏界面跳出奶奶的号码,定位再次更新,这次指向城郊的烂尾楼。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顺着玻璃蜿蜒成爪痕。当我放大地图,标注栏跳出小字:“2018。7。15,奶奶最后一次走失地点。”
那年暴雨冲垮了疗养院的围墙,监控显示她赤脚跑进雨幕,再也没回来。
我抓起车钥匙冲下楼。烂尾楼外杂草疯长,入口处的警戒线早被撕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密密麻麻的涂鸦刺得人头皮发麻
——
全是用红漆写的
“囡囡救我”,字迹和奶奶生前给我包粽子时写的
“当心烫”
如出一辙。三楼拐角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我握紧防狼喷雾,却在转角处踩到个湿漉漉的布团。
展开布料,是奶奶住院时穿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衣兜里掉出张拍立得照片。画面里疗养院走廊空无一人,尽头的
302
室门缝渗出黑水,而在照片边缘的反光中,能看到拍摄者的倒影
——
那分明是我此刻的模样!手机适时震动,新定位显示在我家小区地下车库。
凌晨两点,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定位红点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