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男子打扮,二哥没有介绍我,就当我是他的随从。虞允文说,他也刚到采石,没想到采石的情况这么糟糕。
一行数人下马步行,往江边走去。一路上,但见四周无人,平民百姓已大多迁走,荒凉肃杀。
驻军散落四处,面有慌色,人心惶惶,全无士气与军纪,好像在江边等死。
这一幕,令人心痛又愤怒。
金军号称百万,一旦渡江,如潮涌来,就会淹没采石。
赵玮和虞允文皆眉头紧皱,我道:“倘若金军今日渡江,采石所有将士岂非引颈就死?”
“王大人已走,军无主帅,军心浮动可想而知。”虞允文屈身抱拳,“微臣虽非武将,未曾指挥作战,然而,如此危急时刻,微臣必定竭尽所能,抵抗金军。”
“虞大人有何良策?”赵玮欣慰地问。
“为今之计,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振奋士气,布防、布阵,以防金军渡江。”
“事不宜迟,先找来驻军副将问问情况。”二哥望向江面,忧心忡忡。
今日阳光普照,江面一片苍茫,江风呼呼,南岸驻防空虚,北岸却有密密麻麻的敌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对南岸虎视眈眈,仿似一只饿狼,紧紧盯着对岸的一块肥肉。
虞允文五十出头,身格魁梧,面孔冷硬,一看就知他秉性刚直、光明磊落,不是胆小鼠辈。不过,他胡须花白,一头发丝亦有半数白发,虽有慷慨之气,却是个文弱书生。
我担忧道:“二哥,虞大人一介书生,未曾沙场作战,我担心……”
赵玮亦忧心道:“我也有此担心,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纵然他是书生,也必须统帅采石驻军抵抗金军。三妹,倘若我军……倘若采石失守,你务必先行,不要被金主捉到。”
我决然道:“二哥,我和你共进退、同生死!”
他朝我一笑,我回以微笑,心中激荡。
纵然我军惨败,采石失守,纵然是逃,我也要和二哥一起逃。
要么,一起死!
很快,副将来了,拜见二哥和虞允文。
虞允文问了情况,副将说,驻军只剩下一万八,因为王权走了,新的主帅未到,军心涣散,全无斗志,大多不想抵抗金军,计议如何逃命。
虞允文吩咐他立即召集所有士兵,我问:“北岸江口的金军统帅可是完颜亮?”
那副将惊诧于我的问题,也许是诧异我直言“完颜亮”吧。
他点头,我心中忐忑。
驻军只有一万八,如何抵挡完颜亮的主力大军?
今日,完颜亮与我仅有一江之隔。
明日,又将如何?
——
形势危急,我们将散落沿江四处的士兵召集起来。
这些士兵,身穿战衣,手握兵刃,面上却全无斗志,仿是病怏怏的患者。
看这些驻军的模样,赵玮和我都来气,却只能按耐住。
虞允文扬声道:“陛下命我前来犒军,我本以为会看到军纪严明的驻军正士气高昂地抵抗金军,可是,我看到的是散兵游勇、胆小之辈、逃跑之徒。我明白,不是你们不愿抵抗金军,而是军无主帅,无人统领你们,你们失去了信心,犹如一盘散沙。对岸的金军随时都会渡江,倘若我们再如此颓散,失守的不仅仅是采石,还有江南大片的国土,还有你们的家乡。倘若我们不阻止金军渡江,我们的亲人不是死就是沦为亡国奴,备受屈辱,我们的儿女、孙辈将变成金人的奴仆,世代为奴。”
所有士兵安静地站着,静寂无声,没有了方才的散乱与颓靡,多了一分凝重。
“我知道,你们都不愿你们的亲人和儿女、孙辈变成亡国奴,不愿你们的家园被金军毁了,那么,我们就应该团结起来,同心协力、共同作战,用我们的性命抵抗金军入侵!”他慷慨激昂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是宋国士兵,不仅背负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