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林安安就被推了出来。
她已经换了干净的病号服,鬓角的湿发被梳到耳后,脸色依旧苍白,正安静地睡着,眉头还微微蹙着,明显睡得很不安稳。
这模样可给楚明舟心疼坏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酸胀感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忙跟着把人推回病房,轻轻把人抱到了病床上。
顾砚没跟着出来,是避嫌,也是收拾心情。
他虽作为林安安的主治医师,但不是妇产科的,他自己不介意,却难免其他人带有色眼睛。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安安昏睡在病床上,眉头仍微蹙着,楚明舟坐在床边,抬手在她眉心轻揉了揉。
小婴儿被林母抱在隔壁床哄着,没一会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晨曦,将顾砚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两半。
他靠在墙上,白大褂已换了一件,手腕上缠着新的纱布,血迹透过纱布渗出淡淡的红。
林父出去买了早餐,回来时跟他来了个面对面。
林父:“。。。。。。”
林父拿着饭盒的手顿在半空。
“顾医生,你这手没事吧?”
顾砚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下意识地将手往后藏了藏,却牵扯到伤口,疼得眉峰微蹙:“没事。”
林父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搪瓷缸递了过去,“刚买的豆浆,还热乎的,喝点吧。”
缸子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漆字,简简单单,却让顾砚有一瞬微怔。
“谢谢伯父。”
顾砚接了,指尖触到缸壁的温度时,心都跟着紧了紧。
“安安她。。。。。。”林父声音有些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安安能顺利生产,多亏了你,顾医生。”
林父这是在提醒他。
“伯父。”顾砚打断他,抬头时眼底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看向病房的方向,晨光透过门的缝隙,将楚明舟俯身照料林安安的影子投在地上,“现在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林父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顾砚的肩膀,留下一声叹息。
病房里,楚明舟用棉签沾着温水,轻轻擦拭林安安干裂的嘴唇。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
“明舟。。。。。。”林安安在睡梦中呢喃,眉头依旧微蹙,“宝宝。。。。。。”
“我在,宝宝也在。”楚明舟放下棉签,握住她的手。
她掌心的温度偏低,握着冰冰软软的。
他想起在产房外等候的急迫,每一秒比在边境穿越雷区都提心吊胆。
而此刻,她安稳地躺在他眼前,让他说不出的庆幸。
“安安,辛苦了。”
“安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