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就剩下七十多斤了,我们见到大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给我们开门的时候,我险些把他看成了一只鬼。
进了屋子,泉儿抓着大同的肩膀说:“大同,你咋这样了?”
大同笑笑:“我没自杀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书生说:“吃点东西吧。”
大同摆摆手说:“实在是不想吃。”
书生说:“不吃东西会死的,你看看你,身体里已经没有一点能量了。”
大同说:“吃不下,吃东西就会吐。”
书生二话没说,给他挂上了吊瓶,先输一些葡萄糖和盐水再说。
我问大同:“还熬得住吗?”
“我尽量不死。”
“要不搬回去住吧。”
“我不想见到任何人,我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我甚至不想见到阳光。”
大同闭着眼,不停地喘息着,现在他形如枯槁,一阵风都能被吹跑似的,这分明就是纸扎店里的纸人。
胳膊和擀面杖似的,腿也干瘪了下去,骨头在外面支着,看起来非常可怕。
大同说:“师父,你听过否极泰来吗?我觉得我很快就熬过去了。人只要到了谷底,就再也没有下降的空间了,人会慢慢的好起来。”
我嗯了一声:“你会好起来的,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
大同说:“我一直就觉得自己不会死。”
书生说:“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随时会死去。不过,只要把葡萄糖和盐水输进去,你就没事了。”
泉儿红着眼圈说:“大同,这才多久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同说:“泉儿哥,我还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泉儿笑着说:“你他娘的还会写诗了啊!”
我说:“睡一觉吧,睡醒了就都好了。”
这天晚上我没睡好,做了一晚上的梦,早上醒了头疼欲裂,一量体温,三十八度八,已经把我给烧迷糊了。
不过书生还不想给我用降压药,只是让我多喝点水。不得不说,医生的心都挺狠的,他觉得只要你死不了就行,根本不在乎你难受不难受。
我说:“书生,你把降压药给我用上,把激素给我打上,只要能好受,怎么都行。”
在我的强烈建议下,才给我打了屁股针,烧退了,我才好受了很多。
我有点后悔了,昨晚上其实就很难受,那时候就已经烧懵了。那时候就把书生叫起来给我打针好了,我也就不用难受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