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什么?!”
“寒门弟子优先?”
苏曜再一次语惊四座。
正如之前所说,御史台乃是清贵的衙门,是世家大族最喜欢用来给族人镀金的部门。
如袁绍、韩馥、以及眼前的司马朗,皆是御史出身的中原名族世家,就可见一斑。
如今苏曜提出都察院新人优先科举出身,而且还是寒门弟子优先,可以说是直接打破了世家大族对御史台(都察院)垄断的念头。
因此,苏曜的话音一落,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
在座诸人,郭嘉是颍川寒门,对政策颇为赞同,而卫觊刚刚升官,也不会说些什么,至于王凌则是苏曜亲信,虽是世家出身,但边郡世家在朝廷的地位还不如中原寒门,更是全力支持。
唯有那司马朗和荀攸,两人届时中原名族豪门,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
首先发话的是荀攸,他缓步出列,深施一礼道:
“大将军明鉴,臣闻《易》曰穷则变,变则通,大将军革新御史台,诚为治世良策。然则——“
荀攸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室悬挂的竹简舆图:
“自光武中兴以来,世家子弟在台谏之职亦是屡有建树:昔袁安持节雪冤,杨震暮夜却金,皆为御史清流楷模,今若尽取寒门,恐失累世簪缨之家传遗风,这寒门子弟优先一事,攸以为大将军还需斟酌才好。”
荀攸说完,司马朗紧随其后,躬身道:“公达所言甚是。”
“家父常言诗书传家久,礼义继世长,我等子弟,生于簪缨之家,自幼便肩负光大门楣、报效国家之重任,对朝廷忠心耿耿。且经多年修习,于经史子集、律法典章等皆有深厚造诣,处理政务得心应手。”
“寒门子弟虽有进取之心,亦不乏有才学之人,但总体而言,其学识积累、阅历见识比起恐多有不及。”
“大将军若想重用寒门学子,不若先使他们任掾史,待通晓案牍后。”
“二位所言差矣!”
忽然间,郭嘉站了出来:
“昔年颍川陈寔不过寒门,却以梁上君子之典教化乡里,如今大将军开科举,正是效仿先贤举贤不避卑之意。”
郭嘉的突然出现,让荀攸和司马朗吃了一惊。
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敢于如此公开的直接的反驳两人的看法。
顿时,书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
只见郭嘉手持羽扇,朗声道:“大将军开科举,本意便是广纳贤才,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寒门子弟中,不乏有志之士,他们历经磨难,更知民间疾苦,心怀天下苍生。若因出身而拒之门外,岂不是与大将军初衷相悖?”
荀攸微微皱眉,反驳说:“奉孝所言虽有理,但世家子弟自幼受良好教育,于经史子集、律法典章皆有深厚造诣,处理政务自然得心应手。寒门子弟虽有心报国,但骤然委以重任,恐难以胜任,反误大事。”
紧接着,司马朗亦点头附和,表示他们并非反对启用寒门,而是担心他们难以担当大任:
“御史台监察百官,说起来是威风八面,但实则以小官察大员谈何容易?”
“世家子弟,有背后家世背景支持,面对封疆大吏多可挺直腰杆,宁折不弯,仗义执言。”
“而寒门子弟,一则势单力薄,缺乏人脉根基,在面对强权时,恐因畏惧权势而不敢秉公行事;二则官场复杂,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寒门子弟毫无经验,一旦深陷其中,不仅自身难保,更可能导致监察工作受阻,令改革大业功亏一篑。”
“御史此言差矣。”
郭嘉羽扇轻摇,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寒门子弟势单力薄不假,可正因如此,他们才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一旦肩负监察重任,定会倍加勤勉,力求公正。”
“况且,畏惧权势与否,关键在于个人的品性与操守,而非出身背景。”
接下来,双方就寒门与世家的问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双方纷纷引经据典,支持自己的论据,在苏曜面前据理力争,连王凌和卫觊都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