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院长:“这我就更难理解了。医疗机构从上到下都有人管理。像旧社会那些坐堂医跑江湖卖野药的……”
华子一伸手:“请您别说了。你我的理念不同,说不到一块儿去。金门汉买卖也算是一个派别,可以称作江湖派。现在摇身一变都在靠一些什么秘方牟取暴利,什么报纸、广播,都被他们利用得淋漓尽致。比如那些包治百病的药酒、膏药;比如那些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药膳营养补益的玩意儿。用句时髦的词儿可以叫做市场派。再往下就是专业院校,家学渊源的学院派。这些人都在出名的大医院做医师,他们是学院派。将来学院派会越来越多,充斥各级医院。”
陈副院长:“你的意思是说,公家医院的都属于学院派?”
华子:“哼哼,不能那么说。公家医院里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混混派!这些人多数都是懂些医术,通过各种关系挤进医疗队伍端上了铁饭碗。或者是院校分配下来的,一旦端上铁饭碗就不思进取了。凡有患者,检查一遍,开张方子,不管是否好病,本人不失职,照样拿工资。随着时代变迁,在医疗这种专业性极强的行业里,混混派早晚被淘汰出局。”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华子:“像我这种人应该是民间派。民间派是中医学最雄厚最久远的基础,藏龙卧虎,自强不息。因为他们没有铁饭碗,没有保护伞,每一个患者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所以每一张处方都得仔细研究,反复推敲,力求好病!有一次坏事不但饭碗砸了,搞不好小命都丢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呵呵,我听柳大夫说,你很有头脑。可是在医院里不是条件更好么?”
华子抬头仔细一看,不禁心里一惊!这个人就是李大耙子那时的医院会计、后来药材库的会计潘文霞!
这娘们儿可够妖的啊。被一群打竹板儿要饭的逼着交出了药材大库,摇身一变成了青松岭医院的会计了。不用问,准是黏上这个陆千一了。
华子冷下脸来说:“不好。我这个脾气搞不好就砸了同事,毁了自己。不如现在,有用得着的我就试试身手。没有患者,咱也衣食无忧。”
陆千一:“个人行医国家不允许。同时也得有相关证件……”
华子:“呵呵,放心吧。哥们曾经发誓不再行医,可是有些疑难杂症医院解决不了我才想试试的。穷患者,我要不出钱来;有钱有势的,我下手太狠他们又舍不得钱。我就是想行医也没那条件。”
这个陆院长咄咄逼人,宣布半个月之内他要带领医院领导组成巡视组到各村视察合作医疗站……
各村村长都明白,正是秋收收割谷物的时候,谁有时间鼓捣什么合作医疗,招待他们?
华凌霄虽然聪明,却也料不到,这个姓陆的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能猜到这个潘文霞在陆千一跟前绝放不出什么好屁,可是他猜不到陆千一的后台却在省里。
安欣没有弄到种子药酒的秘方,甚至连一滴药酒都没弄到。所谓的秘方不过是六味地黄丸,被杜建蘅抽了一个嘴巴,赐给一顿臭骂。
杜建蘅也是急火攻心,没几天就中风不语,住进了医院。他躺在病床上呜噜呜噜说不出话,可是心里很明白。这种病在传统中医叫中风不语,好一点的也是半身不遂,现代都叫脑血栓。
刚刚恢复一点,他就逼着安欣,找那个华兴堂的后人,寻求治疗中风的方子。
安欣求了秦忆娥才把华凌霄找回省城。没想到华凌霄答应的很爽快,但是代价太大了!
五十吨水泥,二十吨钢筋,十五吨炸药的批条!这小子在大山旮旯当村长了!
三四万元的物资,只换来一张方子。不过他的方子疗效的确神奇,一剂下去,老家伙的眼睛就变得清澈起来,说话吐字也变得清楚。再吃一剂,竟然能够下床了。
可是接下去再怎么吃药,老家伙也是脚步踉跄,双手不灵,没法再当官儿了。想再找华凌霄,安欣自问非挨揍不可……
杜建蘅在医院,也得接受组织部的调查。除了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苏沛霖,再问他与自己相关的,呜噜呜噜什么都说不清楚。没人能断出他的病是真是假。
正在安欣进退维谷之际,德化县又传出华凌霄把一个乡医院老院长绝症治好的消息。查这种事安欣都不用来德化,一个电话什么都打听明白了。
她本来对老家伙的秘方传说将信将疑,可是现在她坚信不疑,华凌霄藏着无数价值连城的奇效秘方!她亲自到新近才从省医院划分出来的省中西医结合医院,挑选了一位实习大夫。安排他亲自下基层锻炼,两年以后回城,就能进省卫生厅!顺便探清一个叫华凌霄的家底……
安欣选中的人,就是这个陆千一。同时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熟悉德化、熟悉青松岭的女人潘文霞。
一切都如副省长夫人交代的一样,这个华凌霄果然只想当大夫。果然流氓习气,不是易与之辈!
三天后,柳青青特意从班上赶了回来。陈副院长特意让他回来通知华子,明天医院领导视察小组要来菁华村。
华子有点压不住火了:“他一个狗屁医院院长,算他妈什么领导?还他妈视察。蘑菇崴子屯儿连个村委会都没有,他视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