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斯梅代雷沃焦黑的大地,却洗不净这片战场新添的伤口与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GtI夺下的阵地如同一块被反复蹂躏、浸透了血与火的破布,在雨幕中喘息。
越来越多的特战队员和增援步兵开始在这片狼藉中接管防御。
他们沉默地在泥泞中挖掘加固掩体,拖曳着沉重的弹药箱,或在残垣断壁间拉起警戒线,动作机械而疲惫。
空气中除了硝烟、血腥和尸体的腐臭,又渐渐弥漫开湿透的毛料军服、冷却的引擎机油和士兵们身上浓重的汗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距离威龙等人所在的主战壕约两百米外,矗立着一座被炮火严重摧毁的塞尔维亚式农舍。
它曾是这片田野温馨的象征,此刻却只剩断壁残垣。半边屋顶塌陷下来,焦黑的木梁狰狞地刺向灰暗的天空。
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和爆炸冲击波撕裂的豁口,曾经鲜艳的彩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灰败的砖石。
残存的一扇窗户玻璃尽碎,黑洞洞的窗框像一只失神的眼睛,漠然注视着这片地狱。
威龙、红狼、磐石以及刚刚包扎好腿部烧伤的乌鲁鲁和关节受损的牧羊人,正围在农舍废墟不远处一辆相对完好的Zbd25履带式步兵战车旁。
战车引擎熄了火,发出轻微的金属冷却“咔嗒”声。
车长刚从驾驶舱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战术地图,正和威龙低声交谈着下一阶段可能的推进路线和火力支援需求。
磐石靠着冰冷的履带,用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乌鲁鲁则烦躁地用拳头捶了捶自己外骨骼受损的膝关节,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嘴里嘟囔着:
“这鬼天气,老子的关节都快锈死了……”
牧羊人靠着车体,难得地没有祈祷或唠叨,只是疲惫地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装配站废墟,雨水顺着他宽厚的下巴滴落。
红狼则站在稍外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相对平静的阵地,习惯性地警戒着任何异常。
空气中,只有雨声、远处零星的枪炮声和士兵们低沉的呼喝声。
就在这短暂的、近乎松懈的平静间隙——
“嘶——!”
一道极其尖锐、仿佛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从那座死寂的农舍废墟深处迸发,声音短促而致命!
所有人,包括经验最丰富的威龙和红狼,身体都在瞬间僵硬了零点一秒!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危机感如同实质的电流,狠狠刺穿了他们的神经!
“导弹!!!”
红狼的咆哮如同炸雷,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然而,太晚了!
只见一道炽白刺目的火焰长龙,猛地从农舍二楼一个被炸塌了一半、堆满瓦砾的窗口喷吐而出,目标直指他们围聚的这辆Zbd25步兵战车!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就在眼前发生,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瞬间压缩!
威龙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纯粹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上,将他像一片落叶般猛地向前掀飞出去!
视野瞬间被一片吞噬一切的、刺目的橙红色火光和翻滚的浓烟填满!
灼热的气浪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舔舐过暴露的皮肤,头盔面罩瞬间被高温熏得一片模糊!
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尖锐到极致的耳鸣,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种令人疯狂的蜂鸣!
他被狠狠地掼在冰冷湿滑的泥地里,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泥浆和碎石糊了一身。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面罩和弥漫的硝烟,看到了那辆Zbd25步兵战车的惨状。
战车侧面被炸开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