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衬得身形越发纤细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浓密柔顺的茶色头发垂落肩头,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她微微低着头,正专注地看着摊在膝上的一本厚书。
床头柜上,一杯水还剩下一半,旁边放着一小碟几乎没动过的、医院提供的切块苹果,氧化边缘泛着浅浅的褐色。
她的姿态沉静得像一泓深潭,但威龙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张力——
那是被严密看守的猎物,在等待最终判决前的沉寂。
威龙轻轻敲门。
"请进。"
素世的声音比想象中清亮。
病房里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与医院其他地方刺鼻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她缓缓地、极其平稳地转过头来。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几乎与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同色。
但那双眼睛——
威龙心头微微一震
——在柔和的灯光下,竟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终于澄澈下来的天空。
曾经如影随形的、属于顶级特工的冰冷锐利和高度戒备,似乎被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了。
她的目光落在威龙脸上,停留了片刻,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却又传递出一种无声的确认。
“威龙……同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像羽毛拂过水面,却异常清晰,“你醒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然后目光又落回膝上的书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那是一本硬壳精装书,书脊上烫金的英文书名《thehistoryofhongKong》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嗯,睡了很久。”
威龙走近几步,在距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贸然坐下。
空气里只有仪器运行发出的极轻微的、规律的低鸣。
“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盖着薄被的腹部位置,那里曾有一个被自己紧急缝合的、致命的贯穿伤。
“托您的福。”
素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威龙,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沉淀,“只是不知道,出院之后,我该去哪里。”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寂静的深潭,在安静的病房里激起无形的涟漪。
威龙沉默了几秒。
他走到窗边那把孤零零的椅子旁,没有坐下,只是扶着椅背,目光投向窗外。
“听证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