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板自己心里没数嘛,使这么大力气,是不是想换个娘子了?
林娘子语速飞快,林冲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找不到,他心头郁闷,未来一段时间要出差,保护的对象是高衙内,不知该怎么和娘子解释。
太乙救苦天尊和域外天魔大战至宇宙边荒什么的,过于玄幻,林冲琢磨着实话实说没人会信,说假话更不靠谱。
究竟要怎么编,才能让谗大冤种的娘子相信,苦主现在和大冤种解开误会,还成了大冤种的护卫保镖?
牛太大了,怎么编都很奇怪好吧!
林冲这边还在思考,院子外突然闹哄哄的,老岳父张教头一脸狂喜之色,大喊着冲进屋:“升了!升了!林冲升了!”
“父亲,你在说什么呢?”
林娘子白了亲爹一眼,结婚三年没有子嗣,她一直为这事儿郁闷,哪有当面揭人伤疤的。
再说了,就算生,也是她来生,和林冲有什么关系。
一番询问,才知道林冲升官了。
林冲走的是武将路线,在他所属的序列中,教头为最低档次,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向上分别是都教头、虞侯、都虞侯、指挥使、都指挥使。
不同的衙门各有一套序列班子,最威风的都指挥使当属殿前都指挥使,但因为朝廷的军事体制挖坑太深,精心设立了一场权力的游戏,故而武将再怎么威风,凡有大事也必须向外行文官打报告请示。
这些和林冲无关,不多赘述,眼下太尉府一纸调令,林冲连升四级,从上千教头中一跃而出,成了禁军指挥使,体制内中层军官,麾下骑兵四百、步兵五百,好好操作一下,就能吃空饷给太尉送礼了。
不同于老父亲因为喜从天降被砸蒙了,林娘子心思敏锐,很快便冷静下来,推了推一言不发的林冲:“说话呀,又低头闷声一言不发!”
林冲不知从何说起,含糊其辞,说了半晌也没说到点子上。
林娘子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你老实告诉我,可是和高衙内做了笔交易,准备将我献给他?”
说到这,她眼中带泪,委屈到了极点。
主动献身为丈夫换一个大好前程,和被丈夫出卖一个大好前程,结果虽一样,但中间的过程和用心不可同日而语,林娘子嘤嘤嘤哭诉,怒斥林冲卖妻求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冲听得人都麻了,憋了半晌,委婉道:“娘子,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高衙内那日在东岳庙,并非拦你,而是在等我?”
林娘子心思通透,稍加一想便觉得在理,她当时也疑惑来着,光天化日、人山人海,这么好的机会,高衙内却只是嘴花花,手上连个动作都没有,确实很可疑。
“娘子别想了,高衙内调戏你是为了把我引出来……”
林冲如实道:“从一开始,他看上的就不是你,而是我!”
“……”x2
张教头沉默了,一扭头,默默走出屋外,站在院子外靠树开始静静。
难怪他干到退休养老都只是一个教头,原来是不懂上面人的心思。
不懂就不懂,放屁都不敢用力,余生只能舞枪弄棒,不能舞枪弄棒,这泼天的富贵不要也罢!
林娘子也不哭了,一脸骇然看着林冲,千言万语堵在喉咙眼,一时不知从哪段开始说起,许久后才道:“这就是你两天两夜没回家,仕途高升的原因?”
林冲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师兄说这叫大机缘,多少人跪着都求不到门子,还说我不识好歹,我却觉得,这分明是一桩孽缘,早知有今日,那天就不让娘子去东岳庙还愿了。”
“什,什么,大和尚也干了?”
林娘子惊讶张大嘴巴,她见过鲁智深,满脸横肉钢须,好大一坨,高衙内的口味会不会太……太别具一格了?
别具一格是委婉的说辞,真要是高衙内谗鲁智深的身子,这口味,放在千年之后,也当得一句版本过于超前。
“师兄说佛法已至,本来就该如此,还安慰我想开点。”
林冲一脸郁闷,看向林娘子的眼神颇有不舍:“明日便会有一纸公文,准许我这个禁军指挥使回家省亲,时间不定,官职一直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