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祝公公跑一趟了,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公公拿去喝茶吧。”
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分量,祝融眼神都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金铤!
“公公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者眼角的褶皱深了几分,锋锐的视线望进他眼底,“请放心,您帮了张某一个大忙,张某是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大人言重了,咱家只是给您知会一声,您这样说,咱家实在是愧不敢当。”祝融连连点头哈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神情,“咱家该走了,要采购的东西一长串,不抓紧时间采买的话,怕是到明天傍晚都回不了宫呢!大人,咱家就先告辞了。”
他只是个消息贩子,消息贩卖出去,钱到手,就该离开了。他掀开车帘,猫着身子,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马车夫见人走了,轻声问道:“老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回府。”老者把玩着手指上的铁扳指,哼笑一声,“一个两个都是些蠢货。”
马车夫听到他的声音,脊背一僵,拉住缰绳的手都收紧半分。他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老东家,知道他此刻已动了杀意。
——
段书瑞没有在城里逗留太久,采购完所需的东西后,就带着一队衙差回去了。
他的心里着实有些七上八下,回想起懿宗闪烁其词的眼神,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调回大理寺的可能性不大。
吏部大选在明年六月,他将去往何处,还是个未知数。
心里有些烦躁,他不想让名为焦虑的毒蛇缠住他的心脏,双手一叉,坐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窗外传来一阵清越的风铃声,声音来自他后面的那辆马车,马车里装着圣人赏赐的绢帛、字画等物。
想到这趟不算全无收获,某种程度也算满载而归,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他莫名就想起鱼幼薇说的话。
那是一个午后,她躺在屋里的胡床上,悠闲地翻着话本,自动把鱼母的唠叨隔绝在门外。
看着她怡然自得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变好了,随口问了她一句“该怎样才能像她这样情绪稳定”。
鱼幼薇打了一个哈欠,目光仍黏在话本上,右手在柜子上一阵摸索,拿起一个钱袋,手腕微动,袋子里传来玎玲的响声。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有重新开始的底气。我能够屏蔽周边的声音,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
他还没顾上打趣她,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攻了个措手不及——“如果说我有什么最想得到的东西,你当仁不让排在首位。你看,就算你身边虎狼环绕,我还是把你拐回家了,足以证明我实力不俗吧?”
……
往事如潮水般涌现,段书瑞感觉心头有上百只蚂蚁在爬,恨不得能插上翅膀,下一刻就闪现在院子里。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两周后,他回到家里,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