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直到应不染回去,江知年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应不染没有觉得遗憾,反倒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偷乐感。
第二日一早,应不染早早跑到凤仪宫跟皇后请了个早安。
也许是昨夜偷偷出宫的愧疚作祟。
“染儿。”
请过安后,皇后拉住应不染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要她等一等再走。
不一会儿,一个宫女便捧着一个鎏金木匣子上来。
应不染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匣子,好奇道:“母后,这是。。。。。。您的嫁妆?”
应不染终于想起来这匣子她在哪里见过。
这是皇后装台上的首饰盒,当年皇后入宫,作为嫁妆带进来的。
说是应不染的外祖母用上好的檀木,特意请人打造的。
不但精巧好看,内里空间还大。
出嫁那日,她外祖母,用首饰塞满了这个匣子。
皇后将匣子接过来,郑重的交在应不染手上。
应不染即可便明白皇后的意思,吓得立刻抽回手。
皇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那匣子重,她便先搁了矮桌上。
“你与花朝开的皂坊,母后知晓了。”皇后定定的看着应不染。
那看透一切的眼神,把应不染到嘴的谎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听话,母后没有什么可给你的,这些首饰,你拿出去换银钱,以后真的赚了银钱,你再给母后赎回来便是。”
应不染没有应声。
她看着皇后眼尾的鱼尾纹,忽然眼眶酸涩。
皇后是她穿越过来后,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哪怕她犯下再大的错误,也都是这个女人替她抗下。
这是她的嫁妆,她如何能拿。
但是应不染知道,她需要这一匣子首饰。
开皂坊不是小事,一旦给工人开月银,就她和颜花朝的那点小财库,还不够一个制造坊的。
当初是她想的太简单,以为有江知年在,最起码原材料不愁,但她没想到的是,要从南疆把贝壳运到盛京,费人费力不说,还费时间。
这都是路途上耽搁的时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应不染找人催,可马拉车,怎么都要四条腿拉回来。
颜花朝和应不染只得无奈叹息。
一切都要等到贝壳到了才能开工,可租下来的工坊,却仍旧要交租金。
前几日颜花朝还想让她娘帮衬她们一下,应不染总觉得她已经嫁入皇宫,哪里还有伸手跟娘亲要钱的道理。
思索良久,应不染终是点点头,扑到皇后怀中,喃喃道:“母后,染儿赚了银子,定要给你打一套上好的头面。”
见应不染答应,皇后总算松下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想让应不染好。
“染儿,你开皂坊母后不反对,但你如今都已十七,放在民间都是大姑娘了。今年春闱,你听母后的话,从中好好挑选可好?”
应不染踌躇一会儿,咬牙点点头。
皇后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眼角上的鱼尾纹都扬起来,她拥着应不染,将下巴搁在应不染的头顶,淡淡道:“染儿,母后不想你能成凤名扬天下,只求你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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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韶华殿,应不染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从暗格翻出文卷,放在炭盆里,烧了干净。
看着被火焰扑起的灰渣,应不染的又想到了孟修儒入狱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