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竖起耳朵细听一下,唯恐钟唯唯醒来会找不到他。
小棠有些看不过去,帮他挑亮了灯,低声劝道:“陛下也歇息了吧,姑娘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
李药师也说了,估计是她用的那个龙须草炼的蜜丸,效果还是没有新鲜的好,所以才会这样。”
重华恨声道:“朕就是不信这个邪!去把杨适叫来!”
小棠本来想说没有用的,但是看到重华那个疯狂愤恨的模样,也不敢多说。
急匆匆出去,让人把杨适从被窝里拎起来,再让去后罩房通知李药师,准备陪皇帝陛下熬夜。
一阵兵荒马乱,重华板着脸坐在一旁,看杨适和李药师分析各种病情和药效,时不时地还要问一句。
问题刁钻古怪不说,还带着打击鄙视人的效果,刺得杨适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李药师倒还好,他对这些药有研究,又是祖传的秘方,轻车熟路,都不用骗人,只需隐瞒一两种药就行了。
几个人闹到天亮,也没论证出什么来,有人来找重华禀告政务,重华才算了。
却也不肯放人,吩咐人送东西来给他们吃,然后接着研究。
拿不出章程,解决不了钟唯唯的问题,那就是庸医的错。
钟唯唯睡到中午才被小棠叫醒吃药,听说那两个可怜人还在研究她的病情,不由啼笑皆非。
梳洗起身,让人去请重华进来陪她吃饭。
“医者医病不医命,这句话陛下可曾听说过?”
重华原本正在给钟唯唯拣鲥鱼刺,一听这话就火了,板着脸道:“没听说过。”
他心中烦躁,忍了几十忍才算把这口气忍下去,阴沉了脸继续拣鱼刺。
拣好了,往她面前一推,粗声粗气地道:“吃!必须吃完!”
钟唯唯直叹气,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提,便低着头吃光了碟子里的鲥鱼。
重华见她吃光了鲥鱼,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闷着声又拣了一块递过去:“再吃一块。”
钟唯唯听话的继续吃,还主动夹了一块,也低着头拣刺。
重华见她自己动上了手,闷闷地起身:“我出去走走。”
钟唯唯不许他去,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把自己碟子里的鱼块夹给他:“您也尝尝,都忙活半天了。”
原来是给自己弄的,重华心里又酸又恨,只怨自己没本事。
闷闷地吃完了饭,闷闷地道:“你放心,我已然让人到处寻访名医去了。”
他把钟唯唯的病情症状写出来,印刷成册,着人到处寻访,不单在郦国境内寻访,周边几个国家都派了人去。
钟唯唯已经听说了这个事,虽然她不太抱希望,但是觉得人活着,总要有梦想,多想好事儿,多做美梦才好。
便道:“行宫修好了,我就住这儿,你有空来看我啊,哪天我好了,悄悄进京,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重华强作笑颜:“好。”
气氛有点沉闷,两个人都带着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是又不想分开。
便坐在窗前,沉默地依偎在一起,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从中午坐到傍晚,又又来问了好几次,每次都失望而归,忍不住站在门口小声啜泣起来。
钟唯唯不忍心,便让人把他带进来,三个人一起依偎着看落霞归鸟。
又又是很敏感的孩子,虽然体贴的没有多问,但钟唯唯看得出他很紧张,并且不知如何是好。
便提了话头:“听说为了庆祝两国续盟,今年的斗茶大会还是不举行了,仍旧两国五五分成,明年才正式开始?”
“嗯。”重华不想要她不高兴,配合地说:“东岭才刚经了内乱,输不起,怕我派兵攻打他们,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示好。”
其实双方都是投鼠忌器,重华的确有过若是斗茶大会再赢不了,他便要发动战争,直接以拳头来说话的念头。
不讲理就不讲理,事关国家生死存亡,还做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