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城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背紧贴着潮湿的沥青路面。
他望着吕良人消失的方向,那抹熟悉的背影早已被灰雾吞噬,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远处燃烧的建筑残骸。
东方天空的灰雾如同活物般蠕动,时而凝聚成狰狞的面孔,时而散作游丝。
那雾气中隐约传来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千万个灵魂在同时啜泣。
王锦城心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断裂的肋骨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咳。。。。。咳咳。。。"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温热的血滴顺着下巴滑落,在制服前襟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他低头看去,左肋的伤口狰狞可怖。那根从废墟中刺出的钢筋留下的贯穿伤还在汩汩流血,每次呼吸都带着气泡破裂的声响。
右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裤管被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左臂则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该死。。。。。"
王锦城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
他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抓住路边的消防栓,就在他试图强撑起身时,一块碎石从残破的墙垣滚落,在死寂的街道上激起清脆的回响。
"伤成这样还能保持清醒,你的意志力令人钦佩。"
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嗓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
王锦城艰难地转动脖颈,每移动一寸都像是有刀子在刮擦脊椎。
逆光中,他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人约莫六十岁上下,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脚上那双千层底布鞋却纤尘不染。
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杖,身旁还挂着一个药箱。
"你是。。。。。楚济堂,楚老先生?"
王锦城看着对方微微一怔,声音嘶哑,对于这位黄氏财团的座上宾,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连黄氏财团董事长都要尊称一声"楚老"的医术高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来。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动作利落地检查伤势,指尖在某些穴位轻轻一按,王锦城就感觉一股暖流暂时阻断了痛觉神经。
"肋骨断裂三根,左肺穿孔,右大腿动脉破裂,左臂尺骨粉碎性骨折。。。。。"
楚济堂快速报出一连串伤情,语气冷静得如同在念购物清单。
"还有轻微脑震荡和内出血。"
楚济堂继续检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普通人这种伤势早就休克了,你居然还能说话。"
他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银针,在王锦城颈后某个穴位轻轻一刺,后者立刻感觉翻腾的胃部平静下来。
王锦城苦笑:"职业习惯。。。。。。咳咳。。。。。。。习惯了硬撑。"
说话间又有血沫从他的嘴角溢出。
楚济堂见状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的瞬间,一股清冽的药香立刻驱散了周围的血腥味。
那香气像是雪后初晴的松林,又带着某种古老药材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