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们这般恩爱。”
“倒叫人心喜的紧。"
宋谨娴指尖一颤,想起昨夜雷雨,嘴角却泛起温柔的笑:"但愿他们能一直顺遂。"
晌午时分,船队停靠瓜州渡口。
沈府管家领着十余名侍卫撑伞候在岸边,见到宋谨娴掀开马车帘,立刻迎上前:
"宋夫人、苏夫人,我家老爷听闻二位驾临,已在府中备下接风宴。"
目光扫过谢郑二人交叠的手笑着补了句。
"还特备了间向阳的厢房给新嫁小娘子。"
谢淮钦大方行礼:"有劳沈府费心。"
随后,不着痕迹地将郑吣意往内侧带了带,避开岸边潮湿的石阶,宋谨娴走在前方,听见身后细碎的低语,嘴角泛笑。
沈府朱门缓缓打开,檀香混着雨后青草香扑面而来,苏吟秋停住脚步,望着屏风后走来的白发老者。
沈将军沈苍梧拄着雕花檀木杖疾步而出,银白胡须随动作轻颤,他身后跟着一位身形魁梧如山,举手投足间带着威严的男子。
正是沈将军之子沈明霄,沈明霄身旁的女子温婉秀丽,一袭藕荷色襦裙绣着淡雅的兰草,正是曾为女帝二世贴身丫鬟的阿鱼。
“公主、苏夫人,多年不见!”
沈苍梧声音洪亮,眼中却藏着几分感慨。
他目光扫过谢淮钦与郑吣意,笑着问:
“这两位便是如今搅动风云的小友?”
宋谨娴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沈将军风采依旧,此次冒昧来访,还望将军莫怪,这位是谢家长子谢淮深,之后,也是义军首领;这是小女郑吣意。”
阿鱼望着宋谨娴的身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当年温沄晚被叛军围困时,自己冒死传递的密信,最终如石沉大海,而眼前人的父亲,正是那场血色政变的主谋。
“宋夫人多年不见。”
阿鱼屈膝行礼,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当年在御书房伺候时。”
“常听陛下提起您。”
她特意加重“陛下”二字,余光瞥见此人神色如常,心下冷笑更甚——当年痛失挚友的人,如今竟能这般坦然。
宋谨娴却只当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上前握住其手:“阿鱼出落得愈发标致了,若不是沈公子好福气,我倒想将你带回府中说说话。”
她的语气亲昵,惹得谢淮钦侧目,郑吣意则敏锐察觉到对方指尖的僵硬。
宴席上,阿鱼将一碟醉蟹推到宋谨娴面前,轻声道:“这是江南名菜,宋夫人当年最爱吃醉蟹,不知如今口味变了没?”
话落,满座寂静,宋谨娴捏着筷子的手微顿,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红墙下,少女举着蟹壳嬉笑,身旁宫装女子温柔嗔怪……可再细想,却头痛欲裂。
“许是年纪大了,记性倒差了。”
宋谨娴笑着岔开话题,没注意到对面眼中翻涌的恨意,沈明霄连忙举杯打圆场,酒液晃碎了烛火倒影,映得阿鱼眼角泪光忽明忽暗。
夜深人静,宋谨娴辗转难眠,踱步至沈府书房,月光透过窗棂,照亮案头泛黄的密卷。
"宋夫人好雅兴。"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茶盘上的青瓷盏叮咚轻响。
"阿霄让人备了醒酒茶。”
“说您昨夜怕是没睡好。"
宋谨娴转身时,正撞见阿鱼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那抹转瞬即逝的怨毒让她心头一跳,却又不知为何,只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