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来扬州投奔亲戚的!”
哄笑声中,她抱着酒坛转身,坛底银锭晃得人眼花,郑吣意看着那脚步虚浮地往台下走,终是忍不住伸手搀住:
“笨手笨脚的,若摔了酒坛——”
话未说完,嫣儿献宝似的将酒坛往前送,
发间绢花歪成滑稽的角度道:
“没摔没摔!”
“您闻闻,这‘花下眠’有玫瑰香!”
“主持说坛底还有五钱碎银呢!”
雪粒子忽然大了些,扑在郑吣意睫毛上。
她替嫣儿扶正绢花,指尖触到少女发烫的耳尖,欣然笑着,为其高兴。
嫣儿拽了拽郑吣意的衣袖:“郡主?”
“奴婢用银锭请您吃酒酿圆子好不好?”
“前街张娘子的铺子,手艺一绝。”
“况且那糖桂花不要钱似的往碗里加!”
“准能吃个香”
话落,郑吣意挑眉一副严肃语气道:
“戌时三刻了,改回驿站了。”
可身子却任由嫣儿拽着往街角走。
雪夜里,少女的声音混着糖炒栗子的香气飘来:“就吃一碗嘛!您看这雪越下越大,不吃热乎的要冻坏肺管子的。。。。。。”
郑吣意看着她发间晃动的绢花,宠溺道:
“好好好,依你。”
二人就这般走着,彼此都觉得这扬州的雪,确实比京城的,多了几分烟火气。
雪粒子扑在青石板上簌簌有声,嫣儿攥着郑吣意的袖口拐进窄巷时,狐裘下摆扫过墙根冻得发紫的无名草。
前头灯笼挑出个“张”字,竹篾编成的门帘半掩,漏出暖黄的光晕与若有若无的甜香——正是前街张娘子开的私酿铺子,寻常只做熟客生意,此刻却连门槛积雪都被扫得干干净净。
嫣儿掀开帘子,发间银簪上的流苏扫过郑吣意手背对着铺子老板喊道:
“张娘子,要双份糖桂花!”
“再多加半勺蜜饯!”
屋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巧思。
墙上挂着晒干的桂花串,梁间悬着用红绳绑成串的酒葫芦,炭炉上铜壶“咕嘟”响着,蒸腾的热气里浮着蜜渍金桔的甜香。
张娘子系着蓝布围裙从后厨探身,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哎呦,姑娘可算来了!快坐快坐,老婆子新蒸的茯苓糕还热乎呢!”
郑吣意解下狐裘搭在椅背上,见桌上已摆好两碗圆子,乳白的汤汁里浮着琥珀色的糖桂花,碗沿还卧着两枚煎得金黄的小元宵。
嫣儿却没坐下,只攥着帕子在灶台边打转,耳尖红得比檐下辣椒串还鲜亮。
“傻站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