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倭国螺钿砚若是污了。。。。。。"
余光瞟见女官盯着砚台的瞳孔骤缩。
她知道郑吣意算得极准。
今日正是淑妃临摹《心经》的日子。
酉时梆子响过,阿珂端着妆奁迈进淑妃寝宫,新来的小宫女攥着木梳的手在发抖,她笑着接过:"莫怕,姑姑教你。"
指尖在奁底夹层轻按,倭国眉黛便滑进掌心,当妆奁翻倒的脆响炸开,她扑过去时故意让银镯磕在青砖上,叮叮两声惊醒了廊外偷听的侍卫。
"这、这怎么会。。。。。。"
阿珂抖着声音抓起眉黛。
"前日内务府才清点过。。。。。。"
眼角余光却见皇后身边的嬷嬷快步上前,从其手中夺过证物。
她适时踉跄着扶住妆台,袖中郑吣意的密信已悄然落入炭火,化作灰烬时正与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融为一体。
子夜的永寿宫烛火摇曳。
太后摩挲着翡翠护甲:
"阿珂,你主动请调浣衣局。”
“倒让哀家意外。"
阿珂伏在青砖上。
额头贴着沁凉的地面:
"老奴伺候娘娘二十载。”
“也该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她余光瞥见案头新呈的密奏,素绢上的樱花针脚在烛火下泛着血光,那正是今早皇后呈给太后的"证据"。
出了宫门,阿珂攥着沈三娘递来的钱袋转身,腕间银镯内侧的"局"字硌着掌心。
远处淑妃宫灯火次第熄灭,唯有永寿宫的宫灯依旧明亮,她忽然想起郑吣意的话:
"要让火烧得干净,就得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添柴的人。"
晨雾渐起时,浣衣局的梆子惊起寒鸦。
阿珂浸在皂角水里的手顿住,水面漂着半片绣着樱花的绢角,正是她今早当着太后的面"烧毁"的证物。
涟漪荡碎月影,她望着宫墙上方泛起的鱼肚白轻笑出声,原来这盘棋里,连灰烬都能化作新的棋子。
画面闪回后,谢淮钦立在塌了半边的神龛前,垂眸望着手中沾血的文书,那是从阿珂贴身丫鬟处得来的密信。
郡主这等抽丝剥茧的手段,便是大理寺丞也未必能及。"
郑吣意冷笑一声道:
"大人倒是好兴致,还有闲心论这些。"
谢淮钦默了片刻,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搁在香案上上道:"你与我在此处谈论许久,过了午膳都不曾进食,该饿了。"
郑吣意盯着那油纸包,将脸别了过去:"大人既已与我和离,何必再做这些。"破庙外忽起一阵狂风,卷起满地枯叶扑进门槛。
谢淮钦望着她紧攥成拳的手,弯腰将酥饼往前推了推,广袖扫落案上积尘:
"此前合离。。。。。未与你商量,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