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射击!”
随着军官冰冷的命令,又是一阵精准而致命的排枪响起!
“砰砰砰!”
如同死神的点名。冲在最前面的溃兵,包括李自成身边好几名亲兵,应声而倒。
那子弹仿佛长了眼睛,专门挑选那些还有组织、试图反抗的目标。
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在这最后一记闷棍下,彻底烟消云散。
“跑啊!”
“闯王快走!”
残存的队伍终于彻底崩溃,再也无人听从号令,幸存者们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只求离这死亡之地越远越好。
李自成看着眼前这一切,一口鲜血再次涌上喉头,却被他死死咽下。
他明白,大势已去,彻底完了。在刘宗敏和寥寥千余骑心腹的拼死掩护下,他不再回头,猛地一夹马腹,如同受伤的野兽,一头扎进了营地外围无边的黑暗之中,消失在火光与硝烟照不到的阴影里。
冲入黑暗的李自成,早已不复昔日“闯王”的威风。
他身边仅剩千余残骑,如同惊弓之鸟,在夜幕和硝烟的掩护下,漫无目的地狂奔。
然而,夏军的清剿如同梳篦过发,严密而高效。他们早已预料到会有溃兵散勇突围,无数支以连、排为单位的小股部队,如同嗅觉灵敏的猎犬,在广阔的战场外围游弋、搜索。
李自成这支相对成建制的队伍,便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黑暗中,不时响起尖锐的哨音,那是夏军小队互相联络、发现敌情的信号。紧接着,便是从意想不到的方向射来的冷枪!
“砰!”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一名骑兵应声落马。
“那边!在树林里!”有人惊恐地指向黑暗。
“别停!冲过去!”,刘宗敏浑身浴血,嘶哑地吼道,挥舞着已经砍出缺口的马刀。
他们试图冲散一支挡路的夏军小队,对方却迅速依托地形散开,射出几轮精准的排枪后,便消失在黑暗中,绝不纠缠,只留下几具闯军尸体。
这种骚扰战术让李自成的队伍疲于奔命,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伤亡持续不断地增加。
他们慌不择路,遇林穿林,遇河淌水,只求远离那地狱般的核心战场。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反而成了夏军最好的指引。
每一次短暂的接触,都意味着又有几十甚至上百人永远地掉队、倒下。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在一次次遭遇战中迅速熄灭。
千余人,变成八百,变成五百,变成三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驱散了最后的黑暗,也彻底照见了李自成这支残兵的末路。
他们被逼入了一个狭小的、近乎死路的小山坳里,三面都是陡峭的、难以攀爬的山坡,唯一的入口,此刻已被堵死。
经过一夜的亡命奔逃和不断减员,环顾四周,还能跟在李自成和刘宗敏身边的,只剩下不足三百人,而且个个带伤,人困马乏,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而在这个小小的山坳出口以及两侧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了数百名夏军士兵!
他们军容严整,虽然同样经历了一夜战斗,却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士气和严密的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