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心平气和吗?
真能心平气和吗?
自那以后,宋筱筱总是在自我拷问。
当宋昕妤问这句话的话时候,她之所以能回答得理直气壮,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可这一天来得就是那么快,快到那件事的隔天,她就发现陆然哥跟别的女生之间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严格来说,那个时候的陆然和顾悦灵根本谈不上暧昧。可女生总是很敏感的,特别是宋筱筱这样纤细的女生,她能捕捉到变化——尽管之前顾悦灵借住在陆然哥家时跟陆然哥也能自然地聊天相处,但自从电视台那天后,顾悦灵和陆然哥的交流就变得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仅仅是这种变化,就能让宋筱筱的心难受得像是窒息。
窒息归窒息,生活还要呼吸。在陆然哥家里待的最后几天时光,宋筱筱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窒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边陪着陆然哥过年,一边偷偷一点一滴地把自己在这个“家”生活过的痕迹擦掉。
这种偷感和破碎感是很难藏起来的,至少,对宋筱筱是这样。不经意间,她的这些情绪被陆漓捕捉到了。但反过来,宋筱筱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情绪就像是在传染一样,陆漓似乎也感染上了这种情绪。
于是,多年来一直互相抱有隔阂的两人选择了再一次在深夜相约阳台对谈。
“喂,你在感伤什么?”
“陆漓,你呢?在纠结什么?”
两人相互瞪了一眼,却又很快默契地放弃了敌意、
这是情之将死,其言也善么?
“我的剧本已经结束了。我要走了。”宋筱筱对陆漓坦言。
“宋昕妤的剧本落幕了。可你和然叔的故事不才刚刚开始吗?”陆漓平静地反问。
“我的戏份,只在宋昕妤的剧本里出现。”宋筱筱不无落寞地说。
“为什么要自我设限?你不是喜欢然叔吗?喜欢就去追呗。”陆漓干巴巴地说着,语气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是她在为宋筱筱心虚,还是为自己心虚。
宋筱筱陷入了沉默。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的夜色。良久,她用苍白的嘴唇低声道:“追到又怎么样?交往又能怎么样?就像陆然哥和我姐,还不如没有交往过。所以,就这样挺好的。”
陆漓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她到底跟宋筱筱不是一个路数。陆漓内心觉得,与其保持这样,不如孤注一掷。热烈的死亡好过温水的日常。
就这么,两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天快要亮了,陆漓才憋出一句话。
“喂,宋筱筱,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很快吧。就这两天。”
“等旅游完再走吧。”
“嗯?”
“留个美好回忆呗。”
“再美好的回忆,分别后只剩痛苦。”宋筱筱想到了陆然哥和宋昕妤的感情历程,不禁有感而发。
“我倒觉得,人嘛,要不留遗憾。”陆漓劝说道,“毕竟我们同住屋檐下也有一个月了,就当留个纪念吧。”
分别之旅么?
宋筱筱没有答话,她看似在默认,实际是纠结。
到了白天,当陆漓在大家面前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件事时,宋筱筱以行动表示了附和。但实际,在她内心深处,她已经做了决定——她打算在路上安排一场和宋昕妤的巧遇,她们约定在某个高速路停车区相遇,然后由宋昕妤把自己扭送回家。为什么要这么决定呢?因为宋筱筱心里清楚,只有这样残忍的方式才能让自己坚定地离开。
离别日。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也许是上天也感应到了宋筱筱的心酸与无奈,就在宋筱筱强颜欢笑和陆漓上演最后的唇枪舌剑的时候,天上突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