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道:“是。”
小幽沉吟道:“师爷从未表现出对门主一位的欲望,但他心里却未必没有这个野心。”
夏逸道:“是。”
小幽回过头,目中带着几分恼意,道:“难道你只会说这一个字?你还会不会说些别的?”
夏逸愣住,然后沉默。
小幽皱眉道:“你心中有事……你在想什么?”
夏逸见小幽看破了自己心不在焉,便也承认:“属下不是要轻视大小姐,而是今日是思缘的生日,也是……家师与大嫂的祭日。”
小幽顿时了然,她笑了笑,道:“原来如此……算上今日,你正好已入独尊门四年……也罢,我们早些回去,今日你是该好好陪着思缘的。”
夏逸道:“属下乃是大小姐的护卫,不敢独自……”
小幽笑道:“我与你一起回去,你也知道,其实思缘更喜欢我。”
夏逸苦笑。
思缘已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她平日里很喜欢黏着夏逸这位师叔。
可她每见到小幽时,她的好师叔好像就变成了一个过时的旧娃娃。
血元戎已对他生出了忌惮之心,他若要走,血元戎自然留不住他,可他也绝杀不了血元戎。
“倪晓已死,少主已不可能再找到人去门主面前对峙。”
血元戎瞥了那地上的无头尸体一眼,说道:“所以你我再战下去也无意义,不如各自罢手,如何?”
夏逸沉默半晌,说道:“如今的府南城正是两虎相争,元戎乃是一个外人。”
血元戎道:“不错。”
夏逸道:“所以元戎若是有心角逐门主之位,便不该来此地树敌的。”
血元戎大笑,他边笑边说道:“倘若本座非要三虎竞食,你是不是又要动手了?”
夏逸没有答话,但他目中的冷意更甚,他也再次举起了刀。
血元戎笑得更大声:“好气势!初见你之时,你与一条断脊之犬没有区别,与其说你是人,倒不如说是我独尊门的一条狗!”
夏逸还是不说话,他下身微微下沉,已在蓄力。
血元戎笑声忽止,严肃地说道:“但今昔不同往日,如今的你已成了少主手中的一把好刀,锋利得可怕!甚至令本座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以免你日后成为本座的大敌!”
夏逸的右脚前移半步,他的刀也下沉了半尺——这一刀要发动了!
“可惜此地是少主的地盘,在这里本座绝杀不了你。”
谁知血元戎又忽地背过身去,居然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条路上时,夏逸还是保持着一刀出手前的姿态——血元戎虽然肆无忌惮,他却不敢有半点松懈。
良久之后,夏逸松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血元戎的确是他独自面对过的最强之敌,他绝不敢说自己能杀败血元戎——他或许五成机会杀死血元戎,但他必须使用同归于尽的战术才能有这五成机会。
夏逸俯首看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他取下酒壶,向嘴里送了一口烈酒后,又开始了痛苦的咳嗽……
“酒湖”已靠岸。
这条船本要在海上游足三日之后再返航的,但今夜船板上的厮杀已吓坏了船上大半的来客,是以“酒湖”只得提前靠岸。
小幽上岸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夏逸,她一见到夏逸的时候,便知道夏逸失败了。
她要夏逸生擒倪晓回来,但回来的只有夏逸一个人。
小幽道:“倪晓死了?”
夏逸道:“是。”
小幽道:“谁杀的?”
夏逸道:“他背后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