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二人走近那走在碎石路上的运柴的队伍,一名背着山柴而且也骨瘦如柴的老头儿,对他咧开黄黑不齐的牙跟他喀地一笑。
这回王小石不待他先腔,已问:“怎么你们都知道我是王小石?”
那老者一笑,咳地吐出一口浓痰:“谁不认得你?天下谁人不识君?一双石头般的眼睛、石头般的颜脸、还有大石头般的胆子,你不是王小石,谁是王小石!你本来就是我们。”他指着地上给他们踩得咔啦咔啦的石头,“你铺的路,我们好走;今天你要走了,咱们不要命了,也得让你好好的走。”
王小石只觉一阵热血冲上喉头,只觉自己所做的,都没有白做;所活的,都没有白活:
上天对他煞是慈悲,给了他多于他所应得的。
章璇却俏声道:“你又多愁善感了?是怪我易容术不精吧?”
王小石这才省了过来,心道不是,才要开口,章璇退了一步,怯生生的说:“你你你……你不是又要讲长篇未完完不了的金刚经吧?”
王小石只好苦笑。
“你看。”
章璇忽又叫道。
王小石随她指尖看去,只见路边又有那样一棵开着红花的树,风过的时候,花瓣正一个旋一个旋的转降下来,忧伤,美艳,有一种杀人般的好看。
王小石苦笑:他觉得自己像在旅游多于逃亡。
“我还不明白一件事。”
章璇忽又狐媚和狐疑且带点狐惑的睨睇着他眯眯笑:“你为什么老是苦笑未停?”
棗吓?
“嗯?”
章璇侧了侧头,用鼻音问。
阳光突破了阴云,映照下,鼻尖和颈,很白。
像只狐。
白狐。
第十一章四大不空
一、从此起,开始寂寞矣
——这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悲愤哀伤。
一路上,她都在观察唐宝牛。显然的,这个人跟以前的唐宝牛(跟她一起天天疯天天玩天天胡闹一天不惹事生非就全身发痒无枝可栖的那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是温柔又偏偏知道:他和“他”其实是同一个人。她也明明晓得,“他”就是眼前的唐宝牛。
不过她还是觉得:他不是原来那个唐宝牛。
他不是的。
——因为他变了。
完全变了。
以前的唐宝牛,光是外号就有六十八个字长,趾高气扬,面子大得像在天空画了个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