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心医院的本该是沉寂的。
住院部的灯光像疲惫的星子,稀稀落落地缀在走廊尽头。
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正低头核对病历,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旷的大厅里弥漫,连白日喧闹的病房走廊都透着几分冷寂。
直到十点十七分,院长办公室的专线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像一根针猝然刺破了这份宁静。
院长周明远今天有一台大手术,刚结束回到休息室不到半小时,抓起听筒时还带着浓重的疲意,可听完电话那头的内容,他瞬间清醒了。
电话是徐氏集团的特助打来的,语气急促得像是在追着时间跑:“周院长,海皇国际这边出了紧急情况,徐小姐失血过多,情况危急,京城韩氏集团的韩总正在用直升机送她过去,徐总也马上就到,您务必召集最好的妇产科专家,还有血库的人待命!”
周明远的心脏猛地一沉。
徐小姐?
京城的韩氏集团他是听过的。
能让韩家那位掌舵人和徐氏集团的少东家动用直升机护送,还让徐氏特助亲自打电话的。。。。。。院长已经没时间多想了。
他顾不上穿外套,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就去按内线电话,指尖因为急促而微微发颤:“总值班吗?立刻通知妇产科主任、副主任,还有心外科的李教授,让他们五分钟内到顶楼停机坪集合!另外,血库马上准备Ab型血,让护士长带着急救箱在停机坪待命!”
电话那头的总值班愣了一下,随即应了声“是”。
周明远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成衣,窗外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胡乱套上白大褂,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走廊里遇见穿着手术服跑过来的副院长,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五分钟后,中心医院顶楼的停机坪已经亮如白昼。
探照灯的光束刺破夜空,扫过被积雪覆盖的地面,几个穿着橙色反光背心的保安正拿着指挥棒站在边缘,寒风把他们的帽子吹得猎猎作响。
护士长带着三个护士推着急救床站在指定位置,急救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心电监护仪、除颤仪、输液架一应俱全,护士们的手指都冻得发红,却依旧快速地检查着仪器,确保万无一失。
妇产科的张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刚从家里赶来,头发还带着些许凌乱,却已经换上了手术服,正和心外科的李教授低声交谈着什么。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听说有腹部坠痛和昏迷的状况?不排除孕早期先兆流产的可能,都做好准备,等下都别乱。”
张主任点点头,从护士手里接过手套,指尖在橡胶手套上捏出几道褶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像一头巨大的钢铁猛兽正冲破云层。
探照灯的光束立刻锁定了那个越来越近的黑点,医院的安保挥舞着指挥棒,发出“滴滴”的哨声。
直升机盘旋了两圈,巨大的气流掀得积雪漫天飞舞,连探照灯的光柱都被搅得晃动起来。
舱门打开的瞬间,韩玺的身影率先出现在门口。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的冲锋衣,衣摆上沾着雪渍和暗红色的血迹,拉链高高地拉到顶,露在外面的下颌被汗水和血渍浸透。
与他微微发白的脸形成明显的反差。
他怀里紧紧抱着方梨,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指关节泛白得像是要嵌进她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