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沉默良久,道:“天冷不宜再饮绿豆汤,让她不要再贪嘴,平日里,也不要总窝着,有了身孕,多走动走动微妙,体弱日后生产遭罪。若是有急事,世子若是赶不到,冬珠姑娘可派人来和县找我,和县离此处不远。”
冬珠哪敢应声,这分明是越界的举动,只道:“陆大人赶紧回吧,如今世子不在,世子妃怕有人说闲话。”
“替我同她说句抱歉,从前都是我的不是。”陆行之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说道,“如今比之从前,已天翻地覆,我只愿她好。”
冬珠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略显寂寥。
也许是因这院子,也少了生机的缘故。
冬珠回屋,将陆大人的话,转述给了自家姑娘。
宁芙起先并未说话,认认真真地绣着那副十字绣打发时日,只是在那线断了之后,忽然就低下了头,捂住了脸。
她单薄的身子,止不住轻轻地颤抖。
像是数不尽的委屈,此刻都忍不住了。
那些难忍孤独的夜晚,那些独守空房的埋怨,到底所做什么呢?她像是重活了一世,可又像是没有,她以为她摆脱了上一世冷漠的夫君,可是他却依旧默默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的委屈,是真受了呀,该怎么算呢?她可以不埋怨这一世的宗肆,可面对她曾经的夫君,那些经历,如何能当做过眼云烟呢?
所以面对陆行之所言那句,是他的不是,她才会心痛。
那是他们曾经的经历,上一世,她等他一次低头,等了许久许久,可是到底是未等到。
她无数次设想,她冷一点,不要上赶子了,他会不会也生出愧疚,来求得她的原谅,来哄哄她,说是他这个郎君做得不称职。
她其实什么就都原谅他了。
人生多遗憾。
等到了,却也物是人非了。
“世子妃。”冬珠忙上前看她是否是被针给扎到了。
宁芙始终捂着脸,她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外的男人,也无法直接离去,而是走了进来。
“陆大人!”冬珠不由白着脸色制止道,一个外男,如何能进已婚女君的寝居。
陆行之淡声吩咐道:“去门外守着。”
宁芙不由浑身僵硬。
“你不去,若是世子知晓今日我的举动,为难的是你家姑娘。”陆行之见冬珠不肯说话,扫了她一眼,“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同你家姑娘交代,并无冒犯世子妃之意。”
冬珠再不情愿,这时也只能前去,又怕屈阳回来瞧见端倪,将门也关上了。
宁芙变成了默默的哭,因他的存在,感受到了几分局促。
原本分明是最熟悉的人,眼下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陆行之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低声道:“情绪起伏太大,对孩子不好。”
宁芙并不理他。
“阿芙,你看看我,好不好?”陆行之想看看她这会儿的情况。
“劳烦陆大人莫要再来打搅我。”宁芙闷闷地道。
陆行之不由苦笑,道:“我从未想过,再来打搅你的生活,我只是想看着你幸福,你恨我怨我,是我应得的,他做得好,不代表我做得不好的,能被原谅。”
他想说很多,只是却无法说出口,更是无法同他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