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只见严嵩在胡宗宪的搀扶之下,进入了书房。
此刻,书房内的炭火烧得正旺,令人不由得心生困意。
在严嵩和胡宗宪进入书房后不久,很快便有侍女上前,替二人各自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随后,只见严嵩端起茶杯,在轻啜一口后,看向胡宗宪所在的方向,率先挑起了话题:“汝贞啊,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老师先前派人寄给你的对联啊?”
胡宗宪听闻严嵩此话,当即笑着打趣道:“这是自然,老师,您可给学生送了一份大礼啊!”
“学生听说,先前有富商愿意出四十万两银子的高价,来求购您的墨宝!”
“您派人给学生送了三副对联,换算下来,这可是整整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啊!”
严嵩在听完胡宗宪的这番话后,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笑意,只见其抚了抚胡须,缓缓道:“汝贞啊,等你做到了老师这个位置,你的墨宝,也能够卖到这个价格!”
胡宗宪闻言,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出言应声道:“老师,学生能够入阁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奢求其他!”
胡宗宪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更何况,就算老师你有朝一日,内阁首辅的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在学生的前面,还有徐阶、高拱、张居正、以及小阁老呢!”
严嵩听闻胡宗宪此话,整个人也不由得默然了片刻。
在大明的官场上,倘若你才华横溢、政绩优异、为朝廷立下大功,外加上有贵人提携的话,一步登天,不是什么难事。
海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从一个小小的知县,一路升迁至督察院右都御史,其升迁的速度,令人感到瞠目结舌。
但任谁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毕竟,海瑞不仅政绩斐然,私生活无可指摘,而且还敢亲自带兵,围了四圣三贤的那几个家族,并为朝廷带来了整整八千万两银子的收入!
而内阁就不一样了,能够入阁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因此,内阁是一个极其论资排辈的地方,只有前面的人倒了,亦或者是走了,后面的人,方才有机会上位!
在默然许久后,只见严嵩抬起头来,看向胡宗宪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不久前,我和徐阶的谈话,想必你都听见了吧?”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良久,只见胡宗宪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出言应声道:“嗯。”
严嵩将胡宗宪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后,出言询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要提醒徐阶?”
迎着严嵩的目光,胡宗宪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而开口道:“嗯,是的。”
正当严嵩想要出言解释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只见两名侍女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随后,胡宗宪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醒酒汤,出言询问道:“小阁老那边呢?”
被胡宗宪问到的那名侍女闻言,当即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小阁老那边,已经送过去了!”
在从侍女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见胡宗宪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碗中的醒酒汤。
……
待侍女离开以后,只见严嵩将目光收回,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嘲弄之色,冷不丁地出言询问道:“汝贞,在你看来,我和徐阶是什么关系?”
“彼此之间水火不容,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关系!”
胡宗宪闻言,直视着严嵩的眼睛,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严嵩似乎对胡宗宪的回答早有预料,只见其摇了摇头,继续出言解释道:“是的,我和徐阶的关系确实如同你说的那样,水火不容,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不过换句话说,我和徐阶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咱们谁也离不开谁!”
“徐阶要是倒了,我这个内阁首辅也就做不成了,相反,我要是倒了,徐阶也没可能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嘲弄之色更甚,自顾自地说道:“现在看来,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和徐阶斗了大半辈子,明明彼此都打心眼里厌恶对方,却谁也离不开谁!”
在听完严嵩的这一番解释后,只见胡宗宪的脸上浮现出了然之色,旋即,只见其鼓起勇气,出言询问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老师您才会主动提醒徐阶……”
严嵩闻言,抬起头来瞥了胡宗宪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是啊,或许这其中,还有老师的一份私心在,老师和徐阶斗了大半辈子了,不希望看到他就这么被牵连进去……”
随后,严嵩仿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止住了话题,紧跟着开口道:“行了,天色不早了,汝贞,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老师,您早点休息,学生这就告退!”
“嗯。”
在这之后,只见胡宗宪从座椅上起身,向严嵩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房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