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吉将二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后,摆了摆手,出言解释道:“这点你们不必担心,在这之前,本官就已经向陛下汇报过了,你们只管大胆行事便是!”
赵贞吉的这番话,毫无疑问,给郑泌昌、何茂才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只要陛下那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有些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而此刻的何茂才,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身为浙江按察使,管理着一省的刑名,只要没有朝廷干涉,轻而易举就能够把袁家的这桩案子,办成铁案。
眼见心中的疑惑尽数得到解答,郑泌昌也没有在此继续逗留的意思。
只见其从座椅上起身,向赵贞吉拱了拱手,恭敬道:“多谢巡抚大人为下官解惑,巡抚大人忙于公务,下官也不便继续打扰,下官告辞!”
在郑泌昌之后,一旁的何茂才也紧跟着从座椅上起身,向赵贞吉辞行。
“嗯。”
赵贞吉在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目送二人离去。
旋即,只见赵贞吉将目光收回,放下手中的茶杯,出言感慨道:“这两个人,还蛮好用的嘛,怪不得胡宗宪会向我推荐他们……”
……
在走出总督府以后,何茂才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表情。
此时的何茂才,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向赵贞吉靠拢的决定。
毕竟,一来在朝廷三年一度的大计中,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二来还能够在皇帝的面前露脸。
何茂才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再往上升的可能。
因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现在的位置,并顺带着办成一些事,好将功折罪。
当何茂才回过神来时,才猛地发现,先前还在跟自己同行的郑泌昌,已经走远了。
何茂才见此情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郑泌昌的步伐:“老郑,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待追上郑泌昌的步伐后,何茂才眼见郑泌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颇为好奇地出言询问道:“老郑,你在想什么呢?”
郑泌昌闻言,猛地回过神来,在看见来人是何茂才以后,整个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只见郑泌昌看向远处,紧跟着开口道:“老何,我刚刚在想,这世上到底是权重要,还是钱重要?”
何茂才闻言,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废话,肯定是权重要啊!”
何茂才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别的不说,单说这嘉兴袁家吧,他袁家就算有再多的银子又如何,无非是待宰的肥羊罢了!”
“尽管近些年来,他袁家靠着贿赂京城内的那些高官,在朝中积攒下来了一定的人脉,但归根结底,他袁家没有人在朝中做官,袁永裕的大儿子,不久前刚刚考中举人!”
何茂才说到这里,脸上满是轻蔑的神色,嗤笑一声,又继续道:“区区一个举人又算得了什么,纵使他能够入朝为官,也保不住他袁家的家产!”
郑泌昌听闻何茂才此话,点了点头,出言感慨道:“嗯,老何,你说的有道理,恐怕只有到了严阁老他们那个位置,方才能够……”
郑泌昌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何茂才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开口道:“不,到了严阁老他们那个位置,银子都是次要的东西了……”
……
很快,相关的消息,便传到了嘉兴袁家的耳中。
房间内,袁永裕在从管家的口中,得知具体的消息后,整个人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这件事情也能够牵扯到我袁家的头上,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袁永裕的脸上浮现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赵贞吉的这个做法,令他这位袁家家主,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随后,只见其屏退左右,背着双手,不停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