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泌昌见状,心中顿时明悟,这对于赵贞吉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来说,可谓是一箭双雕。
既树立了自己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又能够借此机会,向嘉兴袁家发难,调查土地兼并的事宜。
况且,身为一省巡抚,能够为民伸冤,这可是赤裸裸的政绩啊!
在这之后,郑泌昌、何茂才也加入了其中,跟赵贞吉一起将那些跪伏于地的百姓,一一搀扶起来。
待安抚完现场百姓的情绪以后,只见赵贞吉几人,重新坐回到公堂之上。
正当在场的众人还在疑惑,明明案件已经审理完毕,为何不把人犯带下去,以及迟迟不退堂时。
只见何茂才向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而后者很快会意,随后,只听一阵喊冤声响起。
“大人,小的冤枉啊!”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赵贞吉见此情形,在环视一圈后,沉声吩咐道。
“到底是何人喊冤,把人带上来!”
“是,巡抚大人!”
一旁的衙役听闻赵贞吉此话,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将那几名喊冤的商贾带上了公堂。
那几名商贾在被带上公堂以后,未作丝毫犹豫,当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畏畏缩缩道:“小……小的见过诸位大人!”
赵贞吉闻言,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将目光从那几名商贾的身上扫视而过,出言询问道:“你们为何喊冤,冤从何来啊?”
那几名商贾闻言,在互相交换完眼神后,只见其中的一人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毕恭毕敬道。
“大……大人,实不相瞒,在先前浙江的桑苗成熟,即将产出生丝的时候,袁家派人找到我等,说是要一起合作共同压低生丝的价格,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账。”
“但是,在事发后,袁家第一时间便与我等撇清了关系,现在我们难逃牢狱之灾,但是他袁家却能逍遥自在,大人,您说这公平吗?”
那名商贾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愤愤不平。
那名商贾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那个袁家居然跟先前那些商贾是一伙的!”
“我呸,真是一群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与商人一起合伙来欺骗咱们!”
“真是该死啊!”
聚集于府衙外的百姓,在得知这一讯息后,无一不感到义愤填膺。
毕竟,先前那些商贾为了低价从百姓的手中收购生丝,仗着有织造局在背后撑腰,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有人因此被打成重伤,
一旁的何茂才听闻此话,在沉吟片刻后,看向那名商贾,转而询问道:“你的意思是,先前以低价恶意从百姓的手中收购生丝一事,也有袁家的参与?”
迎着何茂才那满是审视的目光,只见那名商贾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应声道:“是的,大人,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小的还有证词能够证明!”
赵贞吉在从那名商贾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冷峻,旋即,只见其猛地一挥手,出言吩咐道:“来人,把他说的证词拿上来!”
“是,巡抚大人!”
那些衙役听闻赵贞吉此话,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取来了这些商贾的供词。
“大人,这里是证词!”
“嗯。”
赵贞吉在应声后,从胥吏的手中将证词接过,并逐字逐句地浏览了起来。
待将那些商贾的证词浏览完毕后,只见赵贞吉面色阴沉,一副将要择人而噬的样子。
旋即,只见赵贞吉将手上的证词放下,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本官刚上任不久,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