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吕芳,朕听说那个鄢懋卿在京城内,以他人的名义,暗中购置了许多处宅邸,用以存放赃银,有这回事吗?”
“启禀陛下,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嘉靖的话音刚落,吕芳便不假思索地出言应声道。
“嗯,依朕看,这个鄢懋卿可真是奇怪,贪墨了这么多银子,居然不想着把银子运回老家藏着!”
“是、是啊,陛下说得没错!”
吕芳闻言,当即讪笑两声,出言附和道。
在吕芳看来,嘉靖必定是看出了这背后的玄机,这才出言调侃。
嘉靖在感慨这么一句后,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册子上。
许久,只见嘉靖将手上的册子放至一旁,出言感慨道:“哼,一千五百万两啊,这鄢懋卿的身家可真是够丰厚的!”
一旁的吕芳听闻嘉靖此话,也是强压下内心的惊骇,一脸正色地出言应和道:“是啊,陛下,这鄢懋卿可真是够贪的,这么多的银子,都快赶上我大明朝半年的赋税了!”
在户部那边将此次抄家所得整理出来以后,吕芳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册子,赶往了乾清宫,因此,他并未来得及确认其中的数目。
“严阁老他们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吕芳想到这里,脸上满是莫名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这次最多也就是弥补上,去年吏部、工部那边亏空的一千三百七十万两,谁知道,还有盈余。
“这下,事情总算可以翻篇了!”
在感慨完毕后,吕芳将目光从嘉靖的脸上收回,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嘉靖脸上的表情。
“嗯,看来是时候了!”
在这之后,只见吕芳将脑海中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在斟酌完语言后,一脸为难地向嘉靖禀报道:“启……启禀陛下,实不相瞒,奴婢还有一件事情要禀报!”
嘉靖将吕芳脸上的为难之色尽收眼底,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吕芳,说吧,有什么事?”
在得到嘉靖的应允后,吕芳方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陛下,刚被运送至京城不久的庞谦,因为舟车劳顿不幸染病,死在了牢房内!”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只见其歪了歪头,看向吕芳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庞谦,哪个庞谦?”
随后,嘉靖的脸上浮现出后知后觉的表情,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哦,朕想起来了,就是先前那个织造局总管太监庞谦对吧?”
吕芳闻言,当即战战兢兢地出言应和道:“是的,陛下,就是那个庞谦!”
嘉靖在从吕芳的口中得知这一回答后,沉吟了片刻,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也罢,一个庞谦,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犯下的罪名,也难逃一死!”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把尸体收殓了,好生安葬吧!”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脸上满是感激涕零的神色,低下头,沉声应道:“遵命,陛下!”
……
紫禁城,刑部。
此刻,刑部侍郎张润德,正颇为耐心地听着,一旁工部侍郎罗龙文的抱怨,并时不时附和两句。
“唉,这严阁老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赶上了抄家的肥差,却什么也不能做,不仅如此,还要自己往里面贴银子,这算什么事啊!”
“是啊,先前严阁老、小阁老因为这件事,特意把我叫去了严府,说是为了洗清罪名!”
张润德在听完罗龙文的抱怨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转而开口道。
罗龙文听完张润德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忿的神色,转而开口道:“就算是为了洗清罪名,可咱们往里面贴的银子也太多了吧!”
“要知道,从鄢懋卿的家中,根本就没有抄没出这么多的银子,这些银子,可都是大家平日里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可现在却……那可是整整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啊!”
罗龙文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当即从座椅上起身,并一脸心虚地往四处看了看,旋即压低声音道:“我怀疑,严阁老他们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弥补去年吏部、工部那边的亏空!”
张润德听闻罗龙文此话,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当即摆了摆手,出言制止道:“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张润德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跟先前的罗龙文一样,往四下里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道:“要是让严阁老他们知道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