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因为曾经的刻意忘记,他连娘的样子和声色,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娘在爹面前卑微,在小妾面前豪横,在他和大哥、二哥、四弟面前温和。
祁司南如孤魂野鬼般在府内游荡,大脑很空,又似乎被装满。
一声凄凉孤独的老猫叫,在满是枯叶的杂草堆里响起。
祁司南走过去,扒开杂草,被用绳子拴着的老猫瑟缩后退,发出警告的攻击低吼。
祁司南一眼看见了老猫脖子上的挂件,他不顾老猫的挣扎和撕咬,将老猫抱起,取下挂件。
挂件正是大公山猫图样。
他感觉不到被撕咬和抓挠的疼痛,顺了顺老猫的毛,取下挂件。
老猫不领情,果断地跳离了祁司南,继续缩在墙角里。
挂件是木质雕刻的,年陈久了,经不住祁司南摩挲,碎裂开,一张折叠得只有指甲盖大的信纸掉落。
他将信纸展开,竟是他当年写的情书:“思卿不见卿,梦断意难禁。若见佳人面,求心求情求相守。”
他颤抖着,看见信纸下面有回复,是师妹的字迹:“诚恐长剑割喉,冒死求君兄,暗传意,许心许情许一生。”
祁司南涕泪横流呢喃重复:“暗传意,许心许情许一生。”
“为什么要暗传意?”他懊悔他和师妹错过的一生。
“因为诚恐长剑割喉啊。”这一声回答,仿佛来自画中那个透明的师妹。
祁司南惊愣而起:“师妹?师妹。”
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人。
永远也只会是他一人了。
他再度呜咽出声:“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诚恐了我爹。”
*
城外的十里亭,被曦光渲染得一片霞红。
曲焰抱着昏睡的曲怀枫,双目没了黑色眼眸,全是眼白:“所有副将被吩咐去了营地,本将军听你的,只身前来。
也如你所愿,我服用了毒瞎眼睛的药。
现在你可以把我儿子的解药给我了。”
曲怀枫腹痛难忍,用药水浸泡过的蒙眼丝带处,滑下滚蛋的热泪:“爹,不要,不要和我一样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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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爹没事。”曲焰哭颤着声音,心里满是那个阴阳两隔的梦,所带来的恐惧。
祁冰鉴冷笑,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句:“你不要逼我!”
远处进城赶集,和大批量要见证齐王今早给出交代的百姓,全都看向了进城必经之路上的十里亭。
“刚刚那吼声,是从亭子里传来的吧。”
“我好像也听见了,只是听得不太真切。”
“是啊,隔得太远了。不过那亭子里,隐约看着像是穿着正装的齐王啊。”
“诶,还真是。”
“走,去问问齐王,进展如何了,到底会不会打仗?”
百姓们纷纷改了方向,向十里亭而去。
亭中的祁冰鉴得意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