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一天两天,照样顺遂至今。
她径直起身,瞥向德叔,“把人送出去。”
闻灯不欲多留,转身即走。老爷子扫向四周,顾宅在这里,他自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回进来,小姑娘一声下去周围人已有听号令动手的意思。
这权力放的过于彻底。
连他都能漠然以对。
德叔顶着对方目光,看不出心惊与否,一派恭敬的和气,正要出声送客,与庭院联通处,门声响动。
被抵开之际,闻灯抬眼看去,顾洲身形撞进眼底。
他身上该都是包扎,穿着外套遮掩,脖颈却映出绷带。目色沉着,见到她时,分明有情绪不着痕迹地送散开来。
闻灯咬唇盯他几息,“你怎么醒了?”
她精挑细选的药!
顾洲上前,一手牵过她,径直拉到怀里。掌心扣她后颈,遥遥与老爷子对视。
闻灯不满,趁机掐他,从他怀里出来,没有被拦,她没挣手,循他视线一同看去。
这样亲近的血缘关联,老爷子脸上的温情却不知何时散了干净,与同她交流时截然不同的疏离冷漠,忌惮有之,不悦有之,独独没有松快。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拒绝亲卫的搀扶,连目光都像锋利的剑。
闻灯皱了皱鼻尖,收回视线,看向顾洲,他面上一如往常淡漠,像丝毫未受影响。察觉她目光,垂眼擒上她。
无端对视,她呼吸微滞,倏得告状,“你爷爷说你薄情寡恩冷漠无情惨无人道伤天害理罪恶滔天,劝我赶紧离开你。”
“……”
她讲得夸张,肉眼可见的弄虚作假,自己讲完都觉出微乎其微的莫名其妙。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表情认真,“你信我。”
沉寂气氛陡然被打破。
顾洲忽轻笑,“不至于。”
再抬眼,目色恍若都没了冰冷,唇角甚至平和,“爷爷,您这就没意思了。”
老爷子目色冰冷,冷斥出声:“连比你小十多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还不够丧心病狂?”
闻灯有心想讲没有十多岁,但她属实认可后半句,便没反驳。
顾洲淡笑,“放您来明城摆谱,看来我还是心慈手软。”
老爷子变了脸色,他声音发沉:“我还没死呢。”
顾洲慢条斯理捂住闻灯的耳朵,漫不经心开口:“您放心,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给您风光大办。”
闻灯耳边声音猝不及防变淡,心道她的耳朵哪是掌心可以锁住的!很是不忿地正要仔细探索顾洲说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话,就见老爷子扬起拐杖就要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