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小肚鸡肠、绵里藏针。
苏遐州一边在肚子里大翻白眼,一边应道:“臣微贱,不敢当殿下的惦记。”被你惦记,那是准没好事!
楚承祉傲慢道:“你自然当不起,但是有人巴望着你的惦记,本宫可不好叫他失望,你说是不是?”
苏遐州心下一突,楚承祉明显就是意有所指,他有一种即将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
宫中宴饮,都是由太常寺专门测过吉时,合过星象的,绝不会因为某一人、某一事简单推迟。
开宴时间将近,宗室亲贵陆续到场,少不得对楚承祉多有恭维。
只是两旁的桌案逐渐坐满了,楚承祉左边下首最尊贵的位子,却始终空空如也。
楚承祉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愠道:“怎么还不到。派人去催了没有?!”
他身边亲近内宦陪着小心道:“路上耽搁了也是有的,不然……殿下别等了,他哪配殿下耽误了吉时,单等他一个呢?”
听他们一问一答,话里话外的意思,苏遐州心头那阵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楚承祉阴沉着脸道:“说的也是。”
他端着酒杯自座子上站起,底下的亲贵大臣自然也都哗啦啦地站起身,垂手肃立,听楚承祉的训话。
楚承祉见此情此景,终于满意了些许,清清嗓子道:“诸位叔伯兄弟、相公们,这是本宫第一次遍宴亲贵,自父皇病重,本宫监国,宵衣旰食未尝有一日懈怠……”
他眼看着就准备开始长篇大论,荼毒在座诸位的耳朵,却在此时,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朗然道:“太子哥哥,我路上耽搁,赴宴来迟了。”
苏遐州一听这声音,就不禁浑身一震,瞠大了眼睛!
这声音,苏遐州一入耳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是,他怎么还是来了!!!
一众宗室贵胄齐刷刷回头,朝麟德殿的正门口望去——就见楚凤歌一身戎装,手上抱着兜鍪,单手解了佩剑,随手往守在门口的小黄门身上一扔,大踏步进得殿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怎一个潇洒了得!
已经有宗室女眷发出了细细的抽气声。
楚承祉一番宏论被楚凤歌打断,又被他抢尽了风头,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脖子都粗了一圈,恨恨地盯着他。
楚凤歌在高台之下站定,笑嘻嘻地续道:“太子殿下,你不会怪弟弟吧?”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了深深盯楚承祉身后的苏遐州一眼。
苏遐州连忙往后缩了缩,换来楚凤歌面色一沉。
楚承祉顺了顺气,阴阳怪气道:“楚王殿下好大的架子,专门给你办的接风宴,你自己倒是迟到不来,害的本宫和诸位亲贵等你一个!”
楚凤歌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苏遐州身上挪开,游刃有余道:“弟弟归来心切,路上千里驹都跑死了两匹,用两条腿走到驿站才弄了匹马赶回来。谁知殿下这么心急,掐着点办接风宴,弟弟连换个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楚凤歌实在太知道怎么气楚承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