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黄英老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这里她印象中来过两次。
那是在她高中到大学期间。
十二年前,黄英在那次任务中为了救她而身中数弹,之后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看护,这中间的费用都是梁霁风提供的。
包括期间,黄英的老母亲过世,亦是梁霁风让人操办的。
几年前,黄英稍稍有些意识后被转回老家治疗,梁霁风准许婉晴过去看过几回。
之后婉晴一直托人照顾黄英,每个月都会定时转钱过去疗养院。
直到昨天,她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说黄英因为器官衰竭最终窒息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婉晴脑子里一片懵。
她知道黄英老师要强,长期病痛折磨早就磨损了她的尊严和意志,去探望她的时候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她内心一直都很愧疚。
灰黑色的老旧小区楼下搭起了蓝色棚子,两侧摆着白色花圈,有几个男女腰身上扎着白布条,站在角落里抽烟闲聊。
灵堂设置在进门的西侧,中间的檀木方桌上摆放着燃起的香烛和沉香,以及一张黄英生前的制服照片。
照片里的黄英身姿笔挺,飒爽英姿,有着大方开朗的笑脸,看着是约莫二十来岁的时候,着实令人唏嘘。
黄英父亲在她十岁时因公殉职,她从小立志要跟父亲一样,做一名光荣警察,高中考警校后进入系统,算是继承了父亲衣钵,可惜遇人不淑,信错人而致任务失败,最终踏上不归路……
婉晴回想着黄英的一生,心中难免感伤。
灵堂边上有亲属守候,或坐或跪。
一个长相酷似黄英的妇女,身披白布,跪在地上,缓缓往桌前燃烧着明火的铁盆内送出一沓沓纸钱。
见到捧着白菊的婉晴,有人喊了一声有客到。
前面的人即刻让出一条道来。
有人带头宣告指令行礼磕头,婉晴跟着照做,并将菊花呈上。
烧钱纸的女人走到婉晴面前,红肿的眼眶,黢黑的手指,声音哽咽:“你是梁小姐吧?我是黄英的姑姑,她死前一直念叨你来着……”
婉晴闻言眼泪簌簌往下坠落,伸手握住女人的手,“姑姑,请节哀!”
家属谢礼过后上来迎她入内,看见几名穿着便服的男人,眼神锐利警惕地打量着自已。
婉晴低头错开他们的视线,大概能够猜测出来是黄英的同事,可是她亦知道,那些所谓同事里面也有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这是当初黄英用行动教会她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次又一次。
婉晴拿出来看一眼,是梁霁风的号码。
她凝神看了几秒,没有接,直接挂断后关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