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亡父逝,子侄年幼,稚女尚小,内忧外患,万顷重担她一人担下,她哪还有那个精力与他花前月下。
她自觉对他亏欠,所以她饶过他一次,两次,三次,可惜,她屡屡退让,越让那男人有恃无恐。
最终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吃着蔡家的饭,用着蔡家的银子,借着蔡家的势,却嫌蔡家铜臭。
她还记得她动手时那个男人是怎么在她面前哭的哀恸不已,千般求饶。
她也哭了,不过她是为她那可怜的女儿而哭。
虎毒不食子。
自已千挑万选的夫君却是头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得知求生无望后,那男人又是用怎么恶毒的话语咒骂她。
当年千般温柔万般缱绻,终于变成一根毒刺,狠狠的将她刺了个遍体鳞伤。
再伟大再能干的女人依旧是个女人,再富贵的生活依旧是生活,其中饱含的心酸苦辣,各人自知。
因她活剐那对男女的事让她成为文人墨客笔下口诛笔伐的对象。
她不能倒下,因为蔡家需要她,她不知流落何方的女儿同样需要她。
扛住世人异样的眼光,她花五年时间稳住岌岌可危的蔡家,五年之后蔡家侄辈纷纷长成,她便荣居幕后退到了蔡家庵堂,其后不知所踪。
有人恨她,有人憎她,有人崇拜她,有人佩服她,却没人敢小看她。
她就是蔡夫人!
或许昔日的苦痛已让她流过太过泪水,如今目睹旧物,她已经无泪可流了。
“那枚铃铛的纹路是当年一位宫廷的画师所画,这枚铃铛是他当年新手所制,制好后就送给了我那才出生的女儿。”
独一无二之物。
是一份独一无二的怀念,亦是一份独一无二的讽刺。
事隔多年,心潮早不复当初的澎湃,蔡夫人平平道来,言辞平稳。
沈沁柔却能感受到她平稳之下的那份哀伤。
当初外人逼她,家族逼她,房中之人逼她,一个女是究竟承受了多少,才能修炼到如此心境,走到今天。
眼一酸,她就哭了出来。
“夫人,您太苦了。”
蔡夫人笑望着她,平静的眸子里终于生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几十年历经世事练就的慧眼,她看得出来,眼前的人是真心为她伤心,为她心疼,可是,那是那又如何。
她的心境犹如投进石子的深潭,不消须臾已变平静。
“你来再我有什么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而安稳。